郭文莺下了车,目送着方云棠赶着车离去,他身上的伤很重,要赶车的胳膊上隐隐渗出血来。她看见了,却也只能当做没看见。这一走,两人之间便不再有任何瓜葛,所有前情一笔勾销。
“保重。”她低喃着。转回头,忽然瞧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多站了两个人。
他们一身黑衣,正是皇上身边的暗一和暗七。
郭文莺吓了一跳,不过随后又释然了,他们就像影子一样跟着她,被他们发现实在不算奇怪。
她低声道:“皇上让你们来的?”
暗七道:“奉皇上旨意,若是出城三里外大人不下车的话,便格杀勿论。”
她低叹,格杀勿论?是杀她,还是方云棠?
她道:“皇上既已知道,当然也知道那人是被人冤枉的。”
“这小的们可不知,小的们只知道皇上还在等着大人,大人这就移驾吧。”
旁边已经备好了马,郭文莺上了马,她已经隐约感觉到迎接她的将是什么。她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罔顾皇命,擅放侵犯,昨天的事只是引子,而今天则有可能逼得某人彻底爆发了。
虽然早有了心里准备,可进城之时,看到城门前那成排的金吾卫,郭文莺的心还是颤了一下。
齐进站在最前面,两只眼睛圆瞪着她,一副恨不得把她瞪死的样子。
郭文莺闭了闭眼,随后认命的走了过去。
齐进终于转过头去,下令,“来人,把几个逆贼党徒统统拿下。”
一帮人过来把他们绳捆索绑,连她带着的四个亲卫也不例外,郭文莺道:“什么错都有我担着,与他们何干,齐进,你放了他们?”
齐进冷笑,“郭女官,你可真是胆大包天的厉害,皇上待你不薄,你敢私纵反贼?”
郭文莺也冷笑起来,“齐大人这话好奇怪,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私纵反贼了?反贼是谁?你带来我看看啊?”
“你休得狡辩,有人看见你乘坐一辆马车出城,马车之中就是反贼。”
“谁告诉你那是反贼的?那分明是我奶娘家的亲戚,家中有急事,我便送她出城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反贼?”
齐进气得大笑,“好,好你个郭文莺,本官非得抓到那贼人不可。”
“那也得你抓得到,等你抓到了再来定我的罪吧。”郭文莺轻笑起来,出了京城的方云棠就是放飞出去的雄鹰,他若连这点逃跑的本事都没有,就不可能把方家生意做得那么大了。方家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不过看他的意思,郭文莺至少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她送出城去的人是谁,而且也不一定是封敬亭下令抓的她,想必是齐进听说她出了城,擅作主张的。
心中稍定,越发不肯承认自己送走了方云棠,只一口咬定是奶娘家的亲戚。齐进被他气得没办法,便下令把奶娘许氏抓过来,押到巡防营受审,郭文莺一行人也被关进巡防营大牢。
郭文莺这会儿有些后悔把奶娘牵进来,她也没想到齐进真敢抓她,可这会儿话已出口已经来不及改了。她想求救,再一回头,暗一和暗七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不禁暗骂一声,这两个讨厌鬼,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全能看见他们。
不一会儿奶娘许氏、红香、绿玉及云墨都被押了过来,云墨居然没有趁机去宫里告状,倒让郭文莺甚是奇怪。
人在巡防营,审问的自然少不了姜玉杭,他踏进前堂,一眼看见郭文莺,先是怔了一下,随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齐进道:“有人看见此人今日出城。”
姜玉杭更觉诧异,问道:“董兄弟,你今日出城做什么?”
郭文莺道:“姜大人,是在下奶娘家的一个亲戚有急事,奶娘托我带出城去。我也不知道今天在抓什么反贼,便临时出城了。此时锦衣卫佥事路大人可以作证,他常去我家,奶娘的亲戚他也认识的。”
她也知道这会儿不该把路唯新也牵进来,可既然他见了方云棠的面,又认出了他,不拉他出来都不行。若是被他揭了方云棠的身份,那才是麻烦。好在路唯新最听她的,便是为她背一回锅也是心甘情愿的吧。
姜玉杭道:“奶娘家的亲戚?那我今日在甜水街看到的那位小姐是谁?”
郭文莺眨眨眼,“那就是奶娘家的亲戚啊。”
齐进根本不信,喝问许氏,“许氏,她说得可是真的,你们家可是有什么亲戚借住?”
许氏自然不知道,她今早看见小姐房里出现一个穿着女装的,还很是奇怪了一下,不过她素来奉行小姐说的什么都是对的,便点点头,“小姐说是就是。”
另两个丫鬟也道:“小姐说的是。”
郭文莺暗叹,亏她这么多年和三人培养了默契,否则一问就得漏了陷。齐进也是个笨蛋,像这种审讯,就应该分开,若是奶娘和红香他们不明就里没准就说了真话。
姜玉杭越听越觉得古怪,忍不住问道:“你们说的小姐是谁?”
红香撇撇嘴,“小姐自然就是小姐,你和我们小姐说了半天话了,还问小姐是谁?”
姜玉杭的眼神愈发古怪起来,他初见郭文莺的时候,只知道她马球打得好,还真看不出来她是个女人。她是那宅子的主人,又有亲卫保护,难道她是皇上的人?那么他一早见的那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又是谁?
齐进见他那样子,不由道:“姜大人看来是不知道,郭大人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