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赖老爷哈哈笑了两声,眼睛又直直落在步月脸上:“年轻就是好,想去哪儿就去哪,只是天色已晚,这路途又无客栈,寒舍就在不远处,老夫想邀请三位做客寒舍,不知三位可愿赏脸?”
步月连忙抢道:“我们正为此事发愁,赖老爷肯相邀,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小女子多谢了!”
握着他的那只大手猛然用力,再是夏云峰阴测测地看着他,步月却当没看见,手下也暗暗用力回捏住那只手,看是否能将之捏碎。
于是,夏云峰的脸更黑了。
那赖老爷看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他们紧紧相握的手,胖胖的脸上一抹阴霾闪过,再是开怀地笑道:“你们年轻人,感情真好啊。”
步月无奈地看了看被夏云峰握住的手,又对那赖老爷抛去一个媚笑,故作羞涩道:“赖老爷就会拿人家说笑,讨厌。”
他那美目一嗔,眼波流动,是万千的风情不尽的妩媚,怎叫人不心动,看得那赖老爷又是一阵痴傻,魂儿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去。
碧波无限,春水荡漾。
夏云峰的脸是黑得不能再黑了。
第38章 酒宴
华灯初上夜,丝竹歌舞场。
富贵朱门家的夜都要比寻常人家来得明亮热闹些,更不用说刻意的奢华铺张,大摆筵席。万千的珍馐金玉盘,数不尽的灯火未央楼,葡萄美酒夜光杯,琵琶歌舞美人醉。
明明是一场谁都能看出来的鸿门宴。
步月一见如此排场铺张,俏脸真真是笑开了花,一副不谙世事的小女子模样,一个赖老爷长一个赖老爷短地连连道谢,待到那赖老爷叫人送上一壶名曰“翠玉盏”的美酒,步月尝了一口后满嘴惊叹,直道“好酒”,再称呼那赖老爷时,已将那“赖”字都省了,一口一个“老爷”,叫得那赖老爷油脸上不知笑开了多少花,□□中一双小眼被酒熏得通红,看着步月的目光已是越发掩不住的猥亵之意。
夏云峰面色黑沉,面前的食物一点也未动,只直直地坐在步月身边看他与那赖老爷眉来眼去,那亲热劲儿简直就像妓馆的嫖客与花娘,就差没动手动脚了,那些个撩拨人心的手段不用说也知道他是从哪学来的。
步月一口又将一大杯酒饮尽,面色陶醉地望向赖老爷:“此酒香甜润口,浓而不烈,真是好酒,老爷fēng_liú人物,阿月心中更是心生仰慕,敬佩不已。”
赖老爷又举杯,目光一直黏在步月身上,呵呵笑道:“美人配美酒,既然阿月喜欢,不妨多饮几杯,才不枉老夫尽了一番地主之谊。”
步月再是一口饮尽,此时他面容酡红,醉眼惺忪,已有七分醉态,容色靡丽慵懒,更是憨态中透出不一样的娇媚艳色,绝代倾城。
赖老爷举杯的手微微一顿,荡出了些许酒水,已有几分醉意的眼中更露出七分痴迷,直到听一声重重的冷哼,他才将目光落在一动不动的夏云峰身上。
“夏公子怎的不动筷?莫非是府中酒水饭菜不合你胃口?”
夏云峰又是一声冷哼,完全无视步月制止的眼神,笑道:“不是赖老爷饭菜不合胃口,而是今日途中见一只□□对着飞过的天鹅流口水,至今有些恶心,所以吃不下。”
赖老爷的脸色一僵,瞬间由红变白,由白变青,胖胖的油脸想怒又想假笑再加上微微的抽搐,一时看去,好不精彩。
步月心中大叫痛快,脸上却是圆场道:“他,哈哈,夏大哥时常会注意一些常人不会注意的小细节,但今日那个□□我也是见到了,真是好大一只!盯着天上的天鹅一动不动,最后被咱们的马车从身上碾过去了,血肉模糊,想想确实有些恶心,老爷莫要在意,夏大哥绝非是针对老爷你的!”
他一脸清纯无辜地说着,那赖老爷的脸却渐渐地由青变成了黑再变成紫黑色,脸上肥肉微微颤动,他扯了扯嘴角,再扯不出一个虚假的笑容来。
步月又举杯,笑容娇媚:“阿月再敬老爷一杯,愿老爷洪福齐天!”
赖老爷脸上的肌肉再颤了颤,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正要举杯,却听步月“咦”了一声。
步月看向夏云峰身侧同样正襟危坐的葛渊,问道:“葛大哥,老爷盛情款待我们,你怎么也不动筷呢,这岂不是很不给老爷面子?”
葛渊黑布上的一双眼在面前佳肴上扫过,望向步月时弯了弯眼睛,道:“很不巧,我也看见了那只□□,浑身肥肉油光锃亮,偏偏还是一只癞□□,一路恶心到现在,怎可吃得下饭菜。”他说这话时双目还一只盯着那主位上的赖老爷,双目含笑,语调恶心。
步月大大的痛快,心道这葛渊平时不苟言笑,不料挖苦起人来竟跟夏云峰是一样的毒舌!
赖老爷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丝笑意瞬间扭曲,肥胖脸上青紫黑交错,都似被气得胖了一圈,握着酒杯的手不断颤抖,忽然他浑身一松,面色狰狞正要发怒时,身后一只手轻轻放在了他肩上。
“老爷,您喝醉了,老奴陪您去休息。”身后一个不轻不重的声音缓缓道。
赖老爷的神态很快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跟着身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去。
步月早已憋笑憋了许久,待那二人一出门,与夏云峰和葛渊对视一眼,眼中笑意更深,若不是有那满屋的仆人看着,他定要滚倒在地上捧腹大笑!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那陪赖老爷出去的管家才熠熠然回到筵席上,那是个头发灰白神采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