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相信的。
他们甚至连赌注都没有下。
就在众人不满达到顶峰之际,那只倒下的丧尸终于还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他似乎去烤箱里转了一圈。站在前排的许舟能够明显的看到,那些原本流着恶心的脓水的皮肤上只剩下一道道黄色的干涸固体痕迹,皮肤黝黑,那些布满脸颊的尸斑呈现出诡异的紫色,蒙着一层黄色卵膜的眼珠子突出。
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邪恶复仇者。
“这是神马?”少年瞪大了眼睛,终于,人们如愿以偿的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恐惧,他们期待的就是这个,强壮吃人的丑陋丧尸、年幼柔弱的美少年的对决,吼吼,撕碎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家伙。
人性在衣食不保的岁月里堕落成了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残忍无情的凶|器,以别人的痛苦为快乐。
天哪,那是一种如何扭曲变态的疯狂,在肮脏的世界里,无人谴责的生长。
苏寻抿起嘴唇,他第一次无法判断两者的胜负,无法用他的专业知识去判断,少年的肌肉看上去漂亮,但他知道,这只是看起来的美丽。就像这个少年本身一样的完美,不得不承认,上帝赋予了少年最完美的容貌与身体。
然而在这种几乎看上去虚幻的最完美中,苏寻有一种诡异的认知,这个少年其实是强大的。
“呜呜,他太丑了。”少年的声音再次拔高,透露出无限的可怜与委屈,“怎么会有这么丑陋的东西,太讨厌了!我最最最讨厌丑的东西了。”
众人沉默。
喂,那是丧尸,你应该看到它的锋利的带着肉沫的牙齿,它僵硬却力大无穷的手臂,而不是去看它那张脸!
“k先生。”白大翘着眉毛,似笑非笑,“小少爷晕倒了,这没有关系吗?”
金发英俊的男人坐姿端正,肩膀平直,背肌收拢,就像一头耐心潜伏着的猎豹,他的脸上带着面具,但依然让人感到其冷峻严肃:“无碍。”
他说:“亚当,站起来。”
那个倒下的少年慢慢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扭曲到极致,他似乎忍受了极大的痛苦,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他像牙牙学语的婴孩张嘴说话一样发出咿呀的声音。
比起白二爷磨砂皮的声音,更加难听一百倍。
“亚当,不要说话。”k先生教训他。
少年退下,翡翠般的眸子湿漉漉的,好像受伤了的小动物,他只想问主人,他感觉到了,就在百米远的地方,那个失败品就在那里。
他要不要去杀了他?
“我讨厌丑陋的东西。”在丧尸伸长着笔直的手臂,僵硬缓慢却坚定不移地少年走来时,少年用一种无辜却认真的语气说道,“很讨厌很讨厌。”
“他在干什么?”有人对少年的反应感到十二分的不满意,“打啊!”
陆过喉咙里发出不咕噜咕噜的声音,他悄悄地把沾了血的手在旁人的衣服上擦了擦,青年对于保持清洁这条规定十分在意,看着青年一动不动地盯着笼中的两只生物,顿时觉得不高兴起来:“舟舟,我饿了。”
许舟没有听见,他第一次见到人与丧尸对峙的场面,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就是从事这样危险的工作。
“啪——”他们有什么好看的!陆过更加不高兴。
“怎么了?”看着强硬把自己整个人扳过来男人,许舟愣了一下,他忽然想起男人如同凶兽一样疯狂嗜血的眼神,刚才是自己的错觉吗?男人看上去就像一头被主人拒绝了的大狗,垂头丧气地耸着脑袋,许舟像往常一样试着捏了捏男人的手,“别闹。”
大狗露出委屈而无辜的眼神,蹭了蹭青年的脖子:“我饿了,我想吃红酒小牛排,三分熟的。”
你就是个吃货!再次为自己捡了一只非常能吃的野兽而痛心的许舟,坚定即使是只野兽这也是只为食而亡的笨蛋大狗。
许舟还没有给这只只知道吃的大家伙讲上几句道理,周围已是一片哗然声音,高分贝的吵闹声几乎掀开房顶,他茫然回头:“怎么回事?”
笼子里只有少年还站着,少年有一头海蓝色的头发,他拍了拍手,似乎有些不高兴地嘟囔着,略带点婴儿肥的脸颊鼓着,正巧抬头看到许舟看过来的视线,露出一个大大的甜甜的类似讨好的笑容:“嗨,美人!”
许舟眨了眨眼睛,视线挪到那只可怜地倒在地上一团漆黑的丧尸,他几乎冒着一缕青烟烟,就像是放在烧烤架子上烤了一百遍,许舟清晰地听到自己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怎么了?”要知道他只转过去不满两分钟!
苏寻的脸色也异常可怕,他的手指在发抖,深深地吸了一口,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在向你打招呼。”
这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那只丧尸只是碰了这个少年一下就倒地冒烟了,苏寻的内心似乎在燃烧,让他看上去脸色难看极了。
“不是……”许舟绝不承认那只和烤肉丧尸关在一起的美少年实在调|戏,但他环顾四周,除了苏寻,都是三四五十岁,满脸胡渣的落魄大叔,那些皱纹褶子里藏着油黑的污渍,连干净都称不上的人绝对称不上半个美字,“你看错了。”
美少年笑嘻嘻地趴在笼子边上,俏皮的蓝发丝,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盈满了欢喜:“美人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苏寻眼神古怪地看着许舟,嘴唇缓缓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