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差不多的士兵虽目视前方,然而梁云勇却下意识的觉着,也许人家看到他脚下这双新买的球鞋了。
他羞涩的藏了一下脚,又看看左右,看到很多同龄人跟自己穿一模一样的鞋子,便又心安了不少。
这双鞋子,本地产的女贞树牌。也……也好歹是八百钱的好鞋呢,还是城里最时兴的款式呢,对了,还有他山下城里做的最新款发式,好像是沛梧殿下说这种头叫干土头来着,他妈说j-i,ng神死了,他也觉着j-i,ng神,左右看看,哎!周围真是一水儿的干土头。
哼!这些模仿鬼。
少年不断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还有新买的衣裳。他家兄弟三个符合年龄,父母就全部花了大钱在山下的铺子,给他们置办了七八贯的里外三层新的体面衣裳。
以前父母可是没有这个能力的,可生活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呢?
弟弟妹妹们没有记忆,可梁云勇是有记忆的,他想,就是渴望味道的那些时候吧!
那些年份,一切味道他都缺乏。比如甜的东西他家就满足不了。童年那会儿,他总是喜欢带着弟弟们到山脚下的小卖店耗着,他们能用一个上午的时间,死盯着杂货铺老板的三个糖罐子不错眼,然而老板也舍不得打开那个擦的铮亮的,巨大的,充满了五颜六色味道的罐子给他一粒糖球吃。
那种圆形的糖球是具有奇异味道的,酸甜的,玉米的,桃子味道的,两文钱可以买五个。可他的童年父母吝啬,他从未有过两文钱随便买的阔绰。
所以他们总是在家里漫无目的的翻腾,力图找到一些有滋味的东西,满足一下无底洞一样的胃袋。
突然有一天,甜味到处都是了,可他也不爱吃了。
现在放学了,跟弟弟们飞奔回家。家里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就只有餐桌上压在饭碗下面的一张二百钱的纸钞。
他们可以拿着这个钱随便在山脚下的美食摊子上吃,杂货店他们是不去了,都去老三巷那边的后街老巷,那儿有最流行的一切东西,并且大部分他们也是买得起的。
父亲如今不再去码头工作,他跟别人结了个运输队,每天开着大马力的磐能工具车,从远处的深山一车一车的开始往城市里拉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