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过这把扇子的一刻,容惜辞脑海里有什么浮现。他呆呆地仰头,看着上头那过河的小桥,一瞬间零星片段拼凑:温御修被众人追及,掠到了桥上,却惊抄而至,将其重重包围,他举扇攻击了数人,却渐渐不敌,鲜血滴落,融汇入河中,在最后的一刻,他黯然一笑,生生受了一掌,翻身掉落河中,那把扇也随之掉到河面,漂浮至了岸边,而他人则随波逐流,不知去了哪儿。
容惜辞苦涩一笑,心里竟是苦得不知该如何表达。
他呆呆地站起,抚摸着扇上头的纹路,背起了包袱,便沿着护城河一路奔下去,哪怕只是一具尸首,他也要看到!
他一路沿着护城河跑着,一路寻找,明知道希望渺茫,他也不肯放弃。可是天亮了,日出了,平淡无波的护城河里也没露出一丝死人的长发,没有他的踪影,没有……
长长的护城河围绕着城镇而流,流域之广,莫可名说。他已不知顺着漂流的方向找了多久,可日落了,他还是没有找着,没有。
他绝望地跪倒在了岸边,在心底凄绝一唤:温御修,你究竟在何处,在何处……
他趴伏在地,想流泪,却发觉干涩的喉咙里发不出声,一天一夜未吃东西,未进一滴水,只是在盲目的寻找,麻木的搜寻。他的喉咙早已干得难受,如今天气正凉,秋风肆意,正不断吹熄着他仅剩不多的体力。
他缓缓地抓起手上的岸沙,看着它们在指缝间流走。他凄绝一唤,竟怵地拔出了手里的铁骨扇,亮出了上头的刀片,正要从自己的腹中刺下了解性命,而后去他的世界寻他。
但,触到衣裳的一刻,他停下了。谁言要好生活着,爱惜生命,谁言想看到明日的阳光……转念一想,兴许温御修还活着,因为这扇子还在这里,并未消失。可这安慰却是如此的无力,呵呵,他笑着站了起身,收好了温御修的扇子,摇摇晃晃地走了。
他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为防他人发觉,他是从窗台跃上进的房。他把自己丢到了床上,抱着温御修睡过的枕头,汲取上头还未消散的气息,沉沉睡去。
他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似是天荒地老永不停歇。他多渴望一睡不醒,再睁眼时,便到了现实世界里,而后魂体飘荡,去寻温御修。
然,梦终有醒的时候,当一阵古怪的风吹来时,他便怵然惊醒。方一睁眼,便看到自己的床头前立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短篇古耽坑已开,欢迎戳文看~~
☆、第十九章一个都不选
“容惜辞?”低沉的嗓音从来人口中逸出,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极其阴森诡异。
察觉到对方似乎没有杀意,容惜辞敛下了身上的戒备,恢复了一副慵懒的模样。他眯了眯眼,悠闲地打了个呵欠道:“你是何人?”
“容惜辞?”来人嗓音又沉了沉,继续耐心地问道。
容惜辞一怔,忽地笑了出口:“我是何人,干你屁事!倒是你,三更半夜闯入他人房间,不觉得失礼么?”
“主子找你。”那人毫不理会容惜辞所言。
“主子?”容惜辞轻蔑一笑,“你主子若想寻我,便让自己亲自过来罢。”
“你还不配。”那人冷冷地道。
“我不配?呵,那让他吃鸟去罢!”
“主子说你是不怕死之人,果真未错。”
容惜辞一怔,冷笑出声:“不,我怕死,不过我不会死。”
“哼,”那人也不屑地哼了一声,“没了主子助力,你也不过是将死之人。”
容惜辞目光一凛,这人这么一说,他便猜着他口中的主子是谁了。能助他活命的,只有一个人——方解杨。
“呵呵”,容惜辞冷冷一笑,“原来是他呀,怎地,他不是想要我命么,为何不来取,反倒唤你来寻我。”
“你的命,还不配主子亲自来取,再者你的命已不值钱,迟早会死,只是早晚问题罢了。”
“噢,”容惜辞笑眯眯地应了一声,然后怵而翻脸喝道,“我死不死,干你屁事!滚去吃鸟去罢!”
那人脸色一沉,呼吸都沉重了几分:“你的命是不值钱,却不知你的恋人命值不值钱。”
容惜辞的眸一沉,脸色瞬间冷峻下来:“你说甚?”那人所说的,莫非是指温御修。
“我说甚,已经告知了你,至于去不去见主子,你自个儿看着办罢,告辞!”此话一落,一阵风动之后,这人便不见了踪影。
容惜辞的眉头皱紧了,他一怔,方要开口问如何见人,只见一道破空之音擦破空气而来。他一个翻身,堪堪避过,晃眼一瞧,便见一黑色的暗器嵌入了他方才所躺之地,而暗器上则携着一张白纸。
容惜辞微微侧头,瞧着窗台外已没有了对方身影,抿紧了唇,便取出锦帕,小心翼翼地取开了那个暗器,扯过上头的白纸。
上书:“明日午时,落风亭。”
容惜辞的眉头都蹙紧了,落风亭深处在这个城市——昊城的郊外,人烟稀少,因那处的红枫而闻名。
脑海里思绪飘扬,忽地想起多年前,他还年少时,身子有些单薄,与方解杨恰巧路过了落风亭,当时便被那里的枫叶给吸引住了,痴痴地观望着。那时他身体受不住,不一会儿便打起了喷嚏,那时还是方解杨给他亲手披上了一件衣袍,给他的温暖。
对方解杨,他欣赏过也恨过,如今回头想想,他原以为对方解杨是种爱情的迷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