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选择之下,欧陌也只能请来母亲赵氏,将自己的打算与她摊牌。
“老身自然是不可能同意的。”说完前因后果,赵氏继续道,“那王家的郎君明显是心怀叵测,想要利用我承恩侯府行那不轨之事。陌儿被怨念冲昏了头,想不明白,看不清楚,老身却不会像他一样糊涂!更何况,仙君虽非我儿,却也与我欧家绑在了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损。”
“陌儿只看到陛下与仙君今日之甘甜,却忘了陛下与仙君当年之困苦。仙君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又岂是几个少年小郎所能取代?”说到这儿,赵氏轻叹一声,“说句难听的,即便他真以子侄讨得陛下欢心,那也不可能再如仙君一般得到陛下册封,恩泽家族。他所以为的好处,也只会比如今这个承恩侯的爵位更加虚无缥缈,一如无根之浮萍——再说,以色侍君之人,焉有善终?”
欧阳扑哧一笑,对赵氏表忠心一般的诉说不置一词,却反问道:“仙君?这样的称呼又是从何而来?”
“老身虽然愚笨,却也知晓九千岁定非凡俗之人。”赵氏垂下眼睑,“妄用仙君之号称之,还请九千岁莫要见笑。”
——不唤仙君,难道还能唤你为妖孽或是恶鬼?
早在欧阳为小欧阳报仇雪恨的那一日,赵氏就怀疑起了欧阳的身份。当时场面混乱,来不及多想,事后一寻思,却是越琢磨越觉得背脊发凉。
那时候的欧阳不过就是几岁大的孩子,他怎么就有力气把大他好多岁的兄长给剐了呢?偏偏那个庶子还未能反抗,在场那么多人,竟也是一个都没能上前阻止。
这样的事,真真是越想越觉得恐怖。
早年的时候,赵氏还曾在欧阳身边安插过眼前,通过这些人,她注意到欧阳身边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的奇怪忠仆,还有仿若天降一般的巨额财富,不可避免地对这一切生出了更大的疑心。只是没过多久,赵氏安排的这些眼线就失踪的失踪,被送还的被送还,她对欧阳的掌控也就此宣告结束。
“仙君这种吓煞人的称呼还是不要用了。”听到赵氏的解释,欧阳摇头一笑,“真要追溯起来,你和你那不成器的夫君都应该唤我一声祖父。”
“啊?!”赵氏万万没有想到欧阳竟会是这样一个身份,顿时愣在了当场。
但接着,赵氏就下意识地开始回想起这个所谓的祖父又是何许人也。
很快,赵氏便脸色一白,脱口道:“您是槿贵妃的……那位……失踪的弟弟……您竟然……”
“往昔之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欧阳没有解释自己出现在池塘又附身于小欧阳的种种细节,只淡漠道,“我之所以与你开诚布公,并不是想用身份威压于你。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若是可能,我也不希望手刃曾孙,让欧家后继无人。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欧陌已经试图谋害过我一次,如今乃是第二次——好吧,第二次,我也还能原谅,留下他的狗命,让他在这世上继续作死。但要是再有第三次——下一次——我就要考虑他这一支有没有延续下去的必要了。”
“若是再有下一次,不劳老祖动手,老身亲自送他上路。”赵氏咬紧牙关,狠心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