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右看了看才确定这老头是在和我说话,他坐在街道角落的小桌子边,花白的胡子使他的面目显得更慈祥。我看见他面前的纸张和毛笔,耸了耸肩,道“老伯你要是想用这个赚我的银两可是找错人了。”
他摸了摸不是很长的白胡子,笑得很畅怀,指着前面的小椅子,“年轻人,老夫不收钱。”
我半信半疑的坐下,不过我也打算好了,如果他跟我说什么我印堂发黑,会倒霉会有血光之灾之类的我绝对会拍拍屁股马上走人,我已经落了井,没心情看别人给我扔石。
他用手摸我的手骨,又看了一下我的面相,“写下一个字,什么字都成。”
我收回手,迅速写了个字。
“你写的是空字,可有东西想问。”
“我问的东西可不是老伯你能给答案的,有什么你就说说。”
“老夫只能送给你一个字。”
“什么字?”
“心。”
我站起来拍了拍马背,道,“虽然我听不懂,但还是谢了。”
“年轻人,理所当然的未必就是真实,希望能记住老夫的话。”
我点了点了头。
理所当然的未必就是真实……
总有什么让我觉得不对,甚至不舒服,从走出密道我就一直有这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被我忽略了,但又想不出来。
在我想出到底是什么让我感觉这样不对劲的时候,我从床上弹起来以迅雷的速度卷了包袱跳上马往青州回赶。
叶月楼的表情不对,青瑶的表情也不对,甚至他们说的话都不对劲,当时太过恼火脑子一片空白,现在一想,就感觉有什么在隐隐浮了上来。
该死的偏偏这东西就是让我觉得十分重要……
摸回竹屋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我的第一反应是去湘月殿。其实这隐岄宫的人有一个好习惯,就是捉住入侵者不是马上将他挫骨扬灰以震宫威,而是捉起来扔去蹲霜云殿的牢。
我还没感叹完这牢质量不错,连老鼠蟑螂都没有的时候门就开了,进来的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和几个女婢。
那个美丽的女人停在我前面,她的梳妆很简单,头上有朴素的青莲花簪,但是这些却一点也遮掩不了她那精致的美丽五官中透出的高贵气质,“你就是穆子涯?”
迎着她审视的目光,我问,“你是谁?”
“青莲。或者你听过。”
她回答的很有涵养,我却惊的头又抬了几分,冲口而出,“你不是死了?!”我是一直以为她是个死人,毕竟她活着叶月楼就不会是宫主。
她眉轻皱,我连忙收回自己的舌头。
如果她是叶月楼的母亲我是一点也不惊讶,她虽然看来有点年纪跟叶月楼也不太像,但是容貌仍可见举世无双。她审视了我一会,道,“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有话要问你儿子!”
她轻笑了下,语气带上了优雅的嘲讽,“有话要问?若你信他又何必问?若不信问了你还是不会确定。”
这话怎么就那么耳熟,见她扬了一下衣袖似乎就想走,我忙说,“你让我见见他!”
“这隐玥宫不是随便都能进出自如的,想见谁就见谁的。”
“我就见一次!”
她接着道,“他犯了四规,没权力见你。但既然他赢了,我亦言而有信,不会为难你,你好自为之。”
“什么是四规?!赢了什么?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
青莲话里的嘲讽更加明显,“还不知道?私自用宫内珍贵的圣药琼梓丸给外人为一犯,私自杀了犯人此为二犯,私自用权去没有意义的英雄大会此为三犯,无耻的迷恋男人此为四犯。既然他还下作的想要我放过你自然要为开始这场赌局付出一点代价。”
我还没有消化完她的话她就拐了楼道出了去,牢里一片安静。
无耻?下作?我简直以为自己听错。她简直不像是一个母亲,哪个母亲会用这样嘲讽的语气说自己儿子?还这么轻松平静的说代价。
代价,什么代价,我不想想象,也不敢让自己去想象。缩了缩手,因为是直接被带过来的,我带的东西跟我一起被扔进来了,不同的是,我被绑起来,而我的包袱没有。雪剑还在那。
饭菜有人按时拿来,却没有人能帮我把它拿到我面前,面无表情的简直就是一个个移动的石雕。
我盯着那包袱思考怎么样让它走到面前,我的手被绑在木桩上,脚伸不了那么远,就算有只老鼠什么的把它拖过来也好,还没祈祷完,一个轻的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就到了面前。
青瑶你简直是我的仙女姐姐!“青瑶大美女帮我解开这绳子行不?我手酸!”
她开了锁走进来,开始解我的绳子,“闭嘴!你想干什么我知道。师傅有事先回了她的蕊珠宫了。”
她的师傅是谁我不用闭眼都知道,“我要去看兰?带我去我知道你可以的对不对?”
“一下山,二见人,只能选一样。”
“我不做选择题,我要见兰!我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对不对!”
青瑶冷冷道,“还没断气,你大可放心。”
因为未知,所以人才会恐惧。
冰居的寒气因为天气的转冷更加阴冷,我还清晰记得那天一打开石门的瞬间,袅袅的白雾下像踏云而出的仙子一样的子兰。
只站在门口我就能听到那压抑的若有若无的呻吟声,恐惧有点铺天盖地的张狂。
我迫切的拍了拍冰居上的银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