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是不是真的唐桃儿不知道,因为自她醒过来,桃花庵里只有一个桃花师太,一群豆丁,几只活物。
有时候唐桃儿怀疑,自个能活下来是个奇迹。
这要归功于庵里如今唯一也是仅有的尼姑桃花师太。
她平生第一爱好是捡东西,捡所有可以活的东西。
头前她还比较靠谱的捡回家都是无家可归或年轻守寡的女子,庵堂香火随之兴盛了好一阵子。
然而随着她捡回庵的活物年岁和种类越来越往低层走,庵堂的生活水准也就越来越往下递减。
最关键的是这位师太只捡不养,完全扔给门人,于是,桃花庵里漂亮的尼姑日益减少,待哺的生口也就越来越难过活。
终于有一日,桃花师太发现,桃花庵里只剩下她一个出家人,还有一群孩子,和一群猪,狗,牛,羊,鸡,兔,乌龟王八。
所以当师太发现奄奄一息的唐桃儿时,委实是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的。
当然,最后,本性强大的战胜了理智。
于是唐桃儿成为桃花庵里最后,也是唯一一个成年女子。
所以,当她终于可以下地,面对这一片嗷嗷待哺的活口和没有一扇正经能关的上的门窗,一粒米不剩的米缸,迎风招展的腌菜条,唐桃儿也委实没有时间悲春伤秋,不得不为了养活这一大家子人而开始学会生存。
于是,为了生病的小三子,她才会去揭榜。
寻常这个地方因为断了香火很久,已经没有什么人来了。
但是这一晚,却发生了一件很小的事情。
病了几日的小三子迷迷糊糊中烧了一身的臭汗突然醒了过来,一时口渴想寻口水。
几个小伙伴睡得很熟,身子发软的他叫不动,便想自己出去找水。
摸到虚掩着的后殿与前堂之间的遮拦,刚伸手欲推,却突然从破败的栅栏门口瞧见一道刺眼的寒光。
他好奇的凑近看,却在那残缺的洞口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一缕幽蓝的月光透过残缺的庵堂边挂满蛛丝的天窗透射下来,在斑驳的墙面投射出一幕皮影,桃花师太被另一个影子扼住脖子,正在无声的挣扎,抽搐。
那黑影正举起手中物件朝着她头顶狠狠拍了下去,尖锐的利器在月下闪过一道戾芒,消失于漆黑一片。
再看师太,颓然瘫软。
影子将人一扔,随即从她头顶取出个物件,伸手在袖子上抹了把,微微侧过身。
清冷的月抹了层淡蓝映照在那个人的脸上,突然朝着这边看了眼。
小三子一惊之下一屁股瘫在了地上,浑身战栗,眼前一黑。
第二日,路过的樵夫发现了庵堂的异常。
报了官,差官来勘察了下,仵作验证师太乃心惊风而亡,算是寿终正寝,草草埋了了事。
一群被收养的孩子有一个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显见得是活不长了。
如今的丰陵刺史还算清廉爱民,衙差打算将这几个孩子送交官办的慈宁局安置。
正好遇上从琅邪阁出来办事的管事仆役,看这些孩子可怜向衙差讨要了这几个半大的孩子们。
谁都知道琅邪阁主如今的公子虞王孙是丰陵封地的小郡王,虽说他不常在郡王府管本地庶务,仍旧是这地最大的主子,他们愿意接手,乐得图个轻松。
丰陵地处大周南方,环幽海江,通溟洛水,傍狼毒,云海,奚契等国,乃水陆交汇之要冲,商贾辐辏之贵地,各国来往人多了,三教九流就多,三教九流多了,乞丐盲流就多,更兼此地烟花柳巷十里胭脂,自然浪子弃儿也多。
琅邪阁常会同官府分担收容盲流弃儿的事宜,这事,根本没引起什么波澜。
在丰陵,能被琅邪阁庇护,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
相对于这件事,丰陵人更感兴趣的一件事是琅邪公子为他那个视若珍宝从来不露面的夫人又折腾出什么新花样来。
听说琅邪阁玲珑宝阁正堂前今早上挂了一副全阁宗旨,清晰的写明了所谓男人的三从四德。
如今多少磨刀霍霍的香姿艳逸闺阁玲珑的主心心念念想瞧这位究竟怎么能迷得琅邪公子五迷三道走向一条宠妻无极限的羊肠小道呢?
唐桃儿不会知道,在她一睡一醒间,她已经从一个脑袋两只手,发展成了三头六臂鬼怪妖狐总之也不是个人了。
这是一件轰动一时的话题,远覆盖了风头正建的丰陵三大事的另外两件。
顺道说一句,另外两件,一件,是颍川玉郎梅夜白为了完成有生之年遍访饱学之士的宏愿,近日据说已经来到了丰陵地界,作为一个可以和琅邪公子并称当世翘楚的另外一位公子,他的到来委实也是一件令全丰陵城上下但凡是个女的都喜不自胜的事。
说到底,丰陵富甲天下,温饱尚且思□,这富得流油的地方么,女人想男人,男人思女人,也不过是件fēng_liú跌宕的韵事。
所以第三件大事,自然和一个女人有关。
除了琅邪公子那位见不着面恨不着边的承恩公主,天下还有一个女人,算得上是但凡是个女的都要恨上一恨,又羡上一羡的,这一点,倒和公主异曲同工之妙。
但是承恩到底嫁为人妇,谁也不知道她美丑,相比之下,那位同样的公敌却因为她云英未嫁的身份和从小艳名远播的层层不靠谱传言,令她成为但凡是个男的十个就有八个意淫的对象,就是这位了。
另外两个例外的么,还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