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莫名其妙的被穆子陵囚禁在这里,小五和小七又生死未卜,一切的无能为力和无可奈何都让陆宁十分烦躁,一抬脚便踢翻了床前的脚踏,却未曾料到,这脚踏质地相当轻盈,又在地上翻滚了数圈,直接撞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置到房中的一扇水墨屏风,镂空的木架重重砸到地上,支离破碎的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样。
不出一刻钟,就有数个军士进到房中将碎片悉数收拾了去,人来人往间都刻意压低了声响,陆宁只是好奇的投去视线,这些军士们便惶恐的把头吹得更低了,陆宁重重哼了一声,无奈的把脸转向窗外,不用多想,陆宁自然知道早有人去向穆子陵禀报消息,他却已经倦了,对这种毫无胜算的争斗,早已经提不起精神来应付了。
所以再度听到穆子陵镇静沉稳的声音时,陆宁甚至连眉梢也懒得动一下,径自看着窗外操练军阵的士兵们,即便他完全看不懂这奇异的步伐有什么意义,终究也好过面对穆子陵时的无可奈何。
“即便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又何必拿自己的身体做儿戏?昨夜里风这么大,还出去乱晃,明知道我对你体内的蛊虫下了禁制,还要强行使用,你知道这次风寒你昏睡了多久么?”
陆宁原本压根就不想搭理穆子陵,却意外的得知自己昏睡了很久,忙不迭问了句:“小五和小七他们怎么样了?”
穆子陵原本还和颜悦色的关心着陆宁的身体,一听这话,面上立时便被浓云笼罩,阴恻恻的说:“陆随云,你给我搞清楚自己的立场,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这副身体还属于你自己么?若是日后你再敢有什么自伤的无谋行动,我敢保证后果绝对是你承担不起的,隐园还有不少漏网之鱼呢,我想你并不希望我把这些人的尸体一一送到你面前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桌上有只镯子,你给我乖乖带好了,我晚上再来。”
陆宁面上一阵抽搐,最终还是只拉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来,一句话也来不及说,穆子陵就已经怒气冲冲的不知所踪了。
陆宁只得敛了眉眼细看置于案几上的镯子,样式极其普通,色泽却是玉镯中少见的藤黄色,陆宁擅用毒,医毒本是同源,医术自然不差,一眼便看穿了这手镯里的玄机。温润的蓝田黄玉加上避毒的松香,这玉镯简直就是毒虫蛊物的克星,这些香味对陆宁体内的毒虫而言无疑于催眠粉,让它们提前进入寒冬的休眠期,若是再加上穆子陵手法霸道的封穴禁止,陆宁别说是使用蛊虫,恐怕仅仅是要感觉到虫子们的存在都几乎是不可能的。
其实,即便穆子陵不说,他也没办法再去求死了,相思蛊本就是母子连坏,若是他死了,和亲手杀掉了小五、小七又有什么区别?现下虽然他们定然处境艰难,但凭着母子蛊虫天生的感应,他最起码还能确定,他们没有性命之忧,不管穆子陵在这场关于真心的虚伪戏剧里掩藏了怎样的居心,陆宁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的拖下去了。
一咬牙,陆宁便用力把黄玉手镯深深扣进手腕里,因为力道过大,径直把原本便套在腕间的穿着细铃的线绳压进骨血里,鲜血如同溪流,平缓有序的顺着宽阔的袖袍蜿蜒而下。陆宁原本还呆滞的一无所觉,倒是被突如其来的yòu_nǚ尖叫吓了一大跳,惶恐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属于yòu_nǚ的单薄手掌轻柔的抚上陆宁的伤口,清凉中带着孩童独有的温柔和纯净:“公子怎生这么不小心,像这样的镯子,奴婢以前曾见到我家小姐带过的,只需要轻轻的套进去就好了,果然和妈妈说的一样,男人们都是笨蛋,啊,不对,怎么能说自家公子是笨蛋……”
在少女语无伦次的自说自话里陆宁郁闷到极致的心情总算好了些许,陆宁慢慢俯□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的显不出什么异常:“你是哪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雪雁,是司徒家的老爷去年冬至节送给将军的礼物,将军吩咐我早照陆先生的饮食起居,还说若是陆先生生病了,就要找人去抄司徒老爷的家。”说到这里,少女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惶急的就要哭出来,稚嫩的小脸涨的通红,手忙脚乱的用衣袖擦拭陆宁手腕间流出的血迹。陆宁再怎么不甘心,却到底也不愿意为难这么小的孩子,只得微微叹了口气吩咐雪雁去打些水来,随意从衣袍上扯下一片丝帛,利落的打了节压住出血处的经脉。
“公子是郎中么?怎么奴婢才去这么一小会,公子的手腕就好了。”雪雁歪着小脑袋问话,天真中带着聪慧。陆宁笑了笑,没再说话,抬脚出了房门,想去什么地方找些吃食来,似乎又有些饿了。
陆宁虽然步子迈的利落,实际上却是完全不清楚在这些层层叠叠的房舍中厨房究竟在什么方位。所谓吃饭不过是陆宁早就想好的一个借口,目地便是借机查探这个诡异山庄的地形,以及穆子陵应该早就吩咐妥当的,对他的底线。
陆宁沿着抄手游廊气定神闲的散步,估摸过了半个时辰,也没什么人跳出来阻止他,那小丫头雪雁也完全没有追上来的迹象。本来陆宁就腹中空空,现下又莫名其妙的走了这么长的路,随着时间推移,细长的游廊却依旧看不到尽头。
无奈,陆宁只得住了已有些虚浮的步子,随意靠在廊下休息,恍惚之间,似乎有什么人,为自己披上了丝帛的衾被,一转头,隐约看见半倚在立柱上有一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