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洁回来后,带了厚厚的稿纸和碳素笔,张小羽顶着身旁如实质般的目光,开始了艰难的病床码字之旅。靳谦盯着他看了近半分钟,然后出了病房,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小桌子。长一米半左右宽4、50厘米的小桌子正好解了张小羽的燃眉之急。
张小羽脸上烧的通红,眼也不敢看地接了过去。桌案很新,印着蓝色海天相接热带风情,还有椰子树和精致木屋。张小羽趴在桌上,仔细地描绘着属于他的全新玄幻世界。
包洁莫名其妙地多了种自己是外人的怪异感觉。在煎熬地度过一个半小时之后,包洁终于忍受不了病房里的寂静,于是起身告别。包洁一走,病房里除了彼此的浅浅呼吸、
翻书声、写字的沙沙声以外再无其他。
万幸的是,这种要命的寂静没有持续多久。张妈妈带着饭盒来到病房,靳谦就合上书起身有礼貌地向张妈妈和张小羽告别。靳谦一走,张小羽明显地缓了口气。张妈妈打开盒盖,一股浓浓的鸡汤香气弥漫出来。张小羽吞了吞口水,自打重生后,他除了那次的肉炒土豆丝和在包洁家三个人聚餐以外,就没有吃过什么荤菜。
张妈妈笑着看儿子狼吞虎咽,抬头四周望了望,然后道:“小羽,病好以后妈妈拿钱给你,到学校或找时间还给刚才的那个......那个......”“靳谦?”张小羽抬头,“为什么还钱给他?”张妈妈垂下眼睛,“昨晚你发高烧,你李叔背着你来到医院,结果你刚到医院又突然升温,你李叔老家里的母亲偏偏那时候出了意外,而妈妈出来的忙也带够钱,还好妈在医院门口见到了靳......靳谦。是他帮妈妈垫的医药费住院费,又忙上忙下地排队挂号交钱。你还钱的时候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张小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怪不得我醒来的时候会看见他,而李叔又不在......”猛地话题一转:“妈,你跟李叔......是不是......”张妈妈一惊,以为儿子不想添个什么后爹,于是连忙道:“妈跟他没什么,只是他看咱们孤儿寡母生活得可怜,时不时地伸把手而已。”张小羽看母亲着急,温声细语地劝住了她。
张小羽想了想,道:“妈,我没什么意思。只不过等我攒够稿费后,咱们就搬到图书馆对面的小区里,李叔要是有心跟过来......”留了半截话让张妈妈自行领悟。眼瞅着张妈妈眼睛里泛起了光,张小羽心中不禁感慨,上辈子自己被晏旭骗去了晏家,偶尔隔了几个月才回家一趟,那时就是张叔叔一心照料着妈妈。后来妈妈病重,自己又和晏旭撕破了脸被困在晏家,也是李叔砸锅卖铁狠心卖了自己生意兴隆地小店给妈妈筹的医药费。
虽然自己和妈妈两个人就够了,但自己不能那么自私,白白拆散妈妈和李叔五年时间才培养出来的感情。想通了的张小羽由内而外地透着高兴,李叔是自己熟知的人,肯定会比那个没良心捐了颗精子然后抛妻弃儿跑路的人要好得多的多。
第二天张小雨就出了院,包里揣着妈妈给的数张毛爷爷去了学校。老姑婆看在他英语突飞猛进已经拥有冲击年纪前五十名的实力.....等的份上,大度的原谅了他因生病住院耽误课程的事。下了早自习,张小羽期期艾艾地凑到一人占了两个位置(其实无数女生想去霸占但都未成功,无数男生怕成炮灰因此不愿和尖子生坐在一起)的靳谦的身旁,把包里的钱递了过去。
靳谦心思敏锐,道:“要我收下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不会是以身相许吧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啊!!!!!
靳谦淡淡道:“实体书出版后,第一个送给我!”
“啊?!”
靳谦眼中明显带了些笑意,道:“你不拒绝就是答应了,好,我等着你亲手把实体书送来。”张小羽的反抗之词在叮玲玲的上课铃声中夭折。
中午放学后,班长依旧飙回家给爹妈做饭吃,张小羽正盘算着今天中午吃些什么,就看到校门口站着一个西装笔挺面容出色的男人,晏旭。十几分钟后,张小羽坐在市里几家顶尖的饭店包厢里,看对面的男人举起酒杯向他道歉。
张小羽推脱自己不会喝酒,晏旭愣过后自己干了满满一杯,道:“前天的事不是我干的,但却和我拖不了干系,我向你道歉!”张小羽摇头,“没事,反正现在说开了,我也好受多了。再者说,你们家的人伤的也不轻。只要你们晏家日后不来招惹我,我是绝对不会主动攻击的。”
晏旭闷声灌了满满一杯白酒,终于按捺不住连日来盘桓在自己心头的冲动,脱口而出道:“你说.......你以前曾经......曾经......喜欢过我,对吗?”张小羽停了碗筷,抬起头直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认真说道:“我不想,再死一次!”言罢站起身来,说了句多谢款待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西装笔挺的男人独自一人闷不作声地坐在布满山珍海味的桌前,一口一口地灌着白酒。他看见半分钟前还握在少年手中的象牙白玉箸,想起第一次在面馆见到他时,浓浓白色水汽中他迎面走来,就像刚从水墨画里出来还带着氤氲云气的神仙。低头时露出一截脖颈,泛着白皙细腻的光泽,活像完美无瑕的白玉雕。
又想起那天晚上他站在路灯下面,橘金的灯光挥洒,他的衣角被夜风拂动,好像下一秒就要御风归去。他精致的脸上泛着泪痕,哀求自己放过他和他的母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