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贪心,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安贝喘不过气来,泪流满面却哭不出声音。他向前走,客厅的那盏灯刺得他眼睛酸痛。他提起背包,静悄悄地离开。
小区下面往左走十分钟就是站台,安贝站在那里等了二十多分钟。66路车,可以到babylun和m大。18路,通往他在d转盘的屋子,可好久没收拾了。城郊巴士,通往m中。
安贝打开寝室的门,把包甩到书桌上,脱掉袜子扔到盆里,在阳台随便冲了两下脚,湿漉漉地就爬到床上了。
“安仔,你怎么又回来了?”强子他们下课回来,看见桌上的包,强子登着架子挂在床栏上问安贝。
“我认床。”安贝闷闷地说。
“蚊子刚去隔壁借扑克,起来一块玩吧。”
安贝爬起来。
“你眼睛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炎啦?”
“可能吧。”安贝爬下来。
刘时川把一块大餐布铺在地上,然后把自己的被子抱下来铺在上面。这时李闻声兴高采烈地抱着一个电脑本开门进来,猥琐地对他们说:“哥们借到了好东西。”
黑乌乌的寝室中,四个脑袋凑在一起喘着气看着发光的屏幕。
“有点激烈呀。”李闻声吞了一口唾沫。
“激烈才爽!”强子抹了一把汗。
“哥们先退了。”刘时川冲进厕所。
安贝头顶黑线,为什么自己也这么兴奋?
强子看着唇红齿白的安贝,咽了一口口水,说:“安仔,看不出来,挺能坚持呀!”
李闻声喘着气说:“竟然比小川挺得久!”
“闭嘴!”
李闻声:“哥们这是调气氛,让你们坚持得久一点。”
强子咬牙切齿地说:“再听你的声音,我就软了。”
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中,仿佛猫叫般的嘤咛若有若无,安贝咽了一口口水:“听到小川的声音了吗?”
李闻声和强子捂着裤裆,喊道:“我也去厕所。”扔下小本就跑了。
三人从厕所出来,正好看到安贝在阳台洗手。安贝撇了一眼互相参观过、欲言又止的室友,说:“寝室、阳台、厕所都是独立空间。寝室还有暖气,何必挤在冷冰冰的厕所呢!”然后轻飘飘地回到屋内,上床睡觉。
阳台响起三重奏:“操!”
“贝贝,我快到学校了。”
安贝在小g上玩着游戏,随意地应了一声。“我已经收拾好了。你要进来吗?”
“你直接出来吧,我在门口等你。”
“好。”安贝关了游戏,背起包,关了暖气走了。
葛乐扶着方向盘,撑着车窗上,看着安贝走过来。“瘦了不少。”
安贝站在窗前笑着:“还长高了。”
葛乐给他打开车门。“上来吧。”
安贝绕到另一边上车。葛乐正准备发车,安贝忽然扑上来,在他颈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葛乐乐道:“香吗?”安贝闷闷地说:“香。学长你也闻闻我。”葛乐手放到他背上,抱着撒娇的小家伙,低头埋在他颈窝,也深深地吸了一口:“宝贝真香。”安贝说:“你仔细闻闻,有没有什么不一样?”葛乐疑惑地又吸了一口问:“有沐浴露的香气。”安贝说:“再闻闻。”
葛乐感觉他好像不高兴,哄道:“我鼻子不太灵,给个关键词。”安贝说:“早上洗澡的时候摸了。有没有味道?”葛乐笑喷了,说:“别怕,别人闻不到。”安贝有些哽咽,说:“昨天晚上我摸了,今早又摸了,怎么可能没味道?你骗人。”说着居然就哭起来了。葛乐愣怔了,不知道他怎么了。也只能先哄他。“真的没味道。不怕不怕,乖!”他想到现在还在校门口,便对安贝说:“贝贝不要哭。我们先回家。”安贝哭道:“不去你家。……去babylun。”“好。去babylun。乖,先系上安全带。”安贝抽泣着坐回位置。葛乐给他拉上安全带,抽出一张湿巾给他擦眼泪,然后从储物箱里拿出一瓶热牛奶,说:“不知道你吃了没有,给你带了一瓶。”
他的关心和温柔都情真意切,他尽心地做一个好哥哥。弟弟一边贪恋着这份温暖,一边希望从温暖里淡去依赖。那哥哥呢,哥哥也这么异想天开吗?
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在视网膜上留下一条条剪影。红的黑的蓝的,焦躁的簇拥着。
“刚才怎么了?”
安贝放下牛奶盒,往窗外伸手,风急速地从手指间穿过,像是一捆捆丝线在掌中流逝,带走手指的温度。
“把手收回来,不安全……”
葛乐伸手拉他,才碰到安贝的肩就被他甩开了。安贝收回手,一言不发地窝在椅子里。
葛乐再怎么搞不清状态也知道安贝在和自己生气。他疑惑地收回手,开了一会儿车,问:“怎么不高兴了?”
平日里行使惯的骄傲和脾气都失了依托,生气的原因没有立场诉诸于口,安贝只能缩在座椅上,抵着牙沉默。
许久不来babylun,门口枝繁叶茂的榕树已经染上了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