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了半晌,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有,正当他对坊间传闻嗤之以鼻之时,却隐约看到用来存放祖宗牌位的祠堂里隐约飘过一缕身影。年轻的家丁这时心里打了个突,随即自言自语道:“呸,肯定是我眼花了,别自己吓自己!”
家丁原地蹦了蹦,给自己壮了一下胆,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往祠堂走去,祠堂的门不知为什么是开着的,他隐约记得白日里都是关上的呀。家丁提高了灯笼,咽了口口水,抬步跨过门槛往里头走去。没走几步,灯笼的微光竟然照出一张人脸!
家丁嗷地一声往身后急退,却一屁股摔倒在地上。这一摔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定睛看了看,嘿!原来是赵家祖先的画像!自己这没出息的样子,竟然被几幅画像给吓成了这幅衰样,真他妈没出息!
对自己好一顿嫌弃后,家丁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想要离开祠堂,可刚一转身,身后却突然传来微弱诡异的声音:“你可以放我出去吗!”家丁这下真是吓得魂都飞掉了,顿时又一屁股摔回了地上,连灯笼都脱手摔掉了。
灯笼的火光这一摔正巧给摔灭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那诡异的声音又不断传来:“求求你了,放我出去!”家丁抱着头不住地瑟缩:“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不要找我呀!”
那声音却依然没有停歇:“你把东南角的槐木柱拆下来,把我送回去,求求你了!”家丁哪会按着他的话去做,若他是只恶鬼,把他解救了出来岂不是要害了自己!但家丁急中生智,应付道:“好好,我去拿工具!”黑暗中不可见的东西却连连感激道:“谢谢你,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家丁连灯笼都没捡,抹黑夺命而逃,好几次撞到了祠堂里头的家居,撞得浑身疼痛也不顾,拼了命往外头跑去。他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回去救那恶鬼,连忙逃出了赵府往自己家里跑去。
家丁一整夜没敢睡着,好不容易熬到了鸡鸣破晓,也没胆子回赵家的新宅子,换了个方向往赵老爷现居的府邸跑去,家丁一五一十地把昨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赵老爷。
赵老爷初始惊诧非常,后来转念一想,却渐渐定了心。他招来几个体格健壮的工人,把他们带回了新宅。赵老爷抬手指了指东南角一根粗壮的槐木柱子,跟那些工人说道:“那根木头,给我锯碎了,烧个精光!”
“砰!”清晨,温煦从梦中惊醒,不晓得方才梦到了什么,只觉得突然无来由得一阵心悸,他慌乱中随手一挣,还把倚在床边的探杖给碰倒了。温煦额头上满是冷汗,艰难地撑着手臂坐了起来,心中的不安却迟迟没有消退......
第8章 《鬼木》(八)
温煦双目失明又身无长处,温奶奶年岁已大,也是孑然一身无依无靠,本来日子就过得紧巴巴,还坚持不懈地照顾温煦,温煦心里是千万分的过意不去。
温奶奶靠给农家搓麻绳换取一些微薄的钱财,温煦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搓麻绳熟练之后凭借手感就能完成,于是温煦央求着温奶奶教他搓麻绳。奶奶心疼这个乖巧娇弱的孩子,本来不愿意让他一起做着苦差事,可耐不过温煦恳切的央求,便也答应了。
开始上手是非常艰难的,温煦无法通过观察来学习搓麻绳的技巧,温奶奶便手把手地教给他,温煦脑瓜子伶俐,但没干过农活,毕竟手笨,为了慢慢熟悉步骤,温煦没少遭罪,本来薄嫩的手掌心渐渐得长满了老茧,连温奶奶都心疼不已。
久而久之,温煦也慢慢地悟出了门道,终于能帮着温奶奶一起挣些小钱,但也只够两人堪堪填饱肚子而已。温煦被穆怀安娇惯了这么多年,倒还真没吃过这些苦,可最难熬的不是清贫日子,却是没有穆怀安在身边的清冷岁月……
就这么平淡寂寞地过活了大半年,这日晌午,温煦正坐在院子里熟练地搓着麻绳,突然,大门外头传来几声哒哒的马蹄声。温煦疑惑地放下了手中还未搓完的半条麻绳,摸索着缓步往门外走去。温煦心里头还有几分忐忑,连槐树都被夺走了,自己这里还有什么好被人惦记的,莫不是连自己一个瞎眼的废人都不放过?
温煦摸到了大门,刚犹疑着要不要打开门栓,却听到外头传来了朝思暮想的声音:“小煦,我回来了!你在里面吗?”温煦摸着门栓的手一顿,猛然间全身都在颤抖,他好不容易控制着双手,打开了门栓,还没来得及喊一声怀安哥哥,就结结实实地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穆怀安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他珍而重之地拥抱着温煦,极尽温柔地说道:“小煦,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穆怀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不辞而别的事情,如实说自己是槐树精?小煦该害怕得再也不愿意见自己了。可穆怀安又不想编造什么谎言来欺骗这个摆在心尖儿上的少年。
温煦却没有询问怀安当日的去向,他只是盈着泪光,紧紧地搂着穆怀安的腰,带着鼻音说道:“怀安哥哥,你回来就好,我真的,特别担心你。”穆怀安被温煦这模样戳得心窝子一疼,真是又甜又酸,忍不住亲了亲温煦的额头。
温煦受了穆怀安这么亲昵的一吻,心头一热,恨不得凑近吻回去,却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声,温煦忍住了回吻的冲动,疑惑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扭过了头。旁边,竟然还有一个人?
穆怀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