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而已,殿下不必心急,末将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太白酒肆的酒确实好喝,尤其是小金桂。”
听到小金桂三字,皇帝脸上一绿,梁昱面无血色,凌玄青则沉默地闭上了眼。
太子遇刺后,女刺客逃入子午堂,而廉王当时就在旁边的太白酒肆。袁儿方把廉王私通内监的事儿抖落出来,无非是在提醒皇帝:这事儿巧得不正常。
接下来,顺天府尹和刑部尚书呈上来的查证,让梁昱的脸色更加灰败。
在凌寒山谋害太子的凶手是东宫的小太监春生,而春生死前曾透露有人以其家属作为威胁。顺天府的衙役经过搜查,在城外七里河的河沟中,发现了他父母和幼弟的尸体。
春生父亲手中紧攥着一截枯荷茎杆。荷即是莲,死者留下这样的讯息,很可能是暗指廉王。
“父皇,儿臣冤枉!”梁昱惶然叩头,“儿臣绝没有指使人谋害太子,请父皇明察!”
皇上冷眼盯视过去:“那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间酒肆?”
“儿臣......只是刚好约了几个好友,在那里吃酒。”他当然不能承认那是自己结党营私传递消息的据点。
“吃酒?小金桂好喝么?”
梁昱浑身一震,颤抖地俯在地上,再也不敢多言。
“孽障!早知道你和这个老东西眉来眼去!”天子拍案而起,指着凌玄青怒斥道,“姓凌的,当初留你一命是看在谁的份上你心里清楚。没想到这些年你越活越糊涂了,竟敢把主意打到太子头上,当朕是死人不成?!”
“父皇!父皇息怒!”梁昱急忙喊道,“儿臣从未勾结内监,儿臣......儿臣根本不认识他!”
凌玄青身子一抖,垂着头没有说话。
“不认识?”皇上眯起眼笑道,“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好。”皇上对袁儿方道,“将你的佩刀给廉王,让廉王处置这个老东西吧。”
沉甸甸的鎏金腰刀托在手里,重若千钧。梁昱缓慢地抬起头,对上凌玄青苍老而空洞的眼。
拔刀出鞘,泛着寒光的锋刃对准了对方,持刀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殿下动手吧。”凌玄青认命地合上了眼。
梁昱死死咬着唇,犹豫地举起腰刀,表情纠结得像要哭出来。
梁焓再也坐不住了,刚站起身,反被燕重锦一把拽住。他怒瞪过去,对方不为所动。梁焓气急,猛地用力一甩袖子。
“刺啦。”太子殿下当众断袖了。
听到这诡异的动静,梁昱动作一滞,屋中人纷纷注目过来。
燕重锦尴尬地咳了一声,松开某人,拱手禀道:“陛下,廉王殿下恐怕是冤枉的。”
☆、9定盟
“据仵作所言,春生的亲属死于扼颈窒息。也就是说他父亲在投河前就被人勒死了,怎么可能再抓枯荷指证?”燕重锦解释道,“七里河并无莲花生长,如果真是生前抓在手里的,那么死亡现场可能是在某处荷塘。或者,根本是有人往他手里塞了一截莲茎,用于嫁祸廉王。”
祝珩被皇上冷瞥一眼,噤若寒蝉地缩起脖子,腹诽不止。
燕家这小子是不是逗他玩?来前儿不是这么说的啊!
皇上望向燕重锦:“你这孩子心思倒细。还有什么?继续说。”
“坠落在南城门东坡的马车里有股药味,说明坐车的很可能是个病人。但廉王殿下身康体健,显然不是那辆车的主人。”
这姓燕的总算说了几句人话。
梁焓理了理残破的袖子,拱手道:“父皇,儿臣也认为大哥是冤枉的。如果他已经买通春生,根本无须等到游湖那日再动手。暗刺、下药,或者干脆把儿臣推入东宫的池塘,就足以达到伪装意外的目的了。”
此案的主谋显然筹划周全,考虑到储君遇刺乃震天之事,必要有人负责,所以早在动手之前就将廉王选为了背锅对象。
子午堂刚巧挨着太白酒肆,女刺客的行动刚好踩着梁昱会客之时。而春生罪行败露仅半日,七里河的几具尸首便漂出来将矛头直指廉王府。又不是说书唱戏,哪来这么多巧合?可见对方蓄谋已久,廉王被盯上不是一日两日了。
皇上:“那依太子之见,此事是何人指使?”
这么典型的一石二鸟之计,下手的自然是最终的利益既得者了。然而以梁焓的身份,这种开罪人的话不便直言,还是甩给不要脸的吧。
“父皇,此案是燕重锦查的,具体内情他比儿臣清楚。”
燕重锦只恨没把某人的胳膊连柚子一起拽下来。
“祝大人,可否将画舫的图纸呈给陛下一观?”
祝珩连忙将一摞案卷翻开,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
“春生用的冰船起码三尺宽长,再加上绳索,不可能带在身上,所以这些工具是帮凶提供的。”燕重锦指着图纸道,“陛下请看。画舫一层的船舱为了保暖,后门是用毡毯封住的,使得船尾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向船尾传递物什须经两侧的通道,这便容易惊动舷栏附近值岗的侍卫。所以只能走上面,也就是从二楼的舷窗吊下来。”
太子出事那日刚好是庆王生辰,游湖赏雪也是梁笙提议。能够居高临下把作案工具送到船尾甲板的,只当时在二楼船舱的庆王。而且满朝文武都知道,那位殿下是个药罐子。
分析到这儿,所有线索都对上了,御书房里一片寂静。
皇帝叹了口气,打破沉默:“这些都是推测,指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