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觉什么,但来抢劫的那几人脸却登时变了颜色,高举的刀剑也慢慢放了下来。
为首的人看了一眼那队人,往地上狠狠淬了一口。
“妈-的,怎么遇上了他们?”说着向身边人使了个眼色,手一挥,“走!”不消片刻,竟是退了个干干净净。
几个护卫过来站在季澜殇他们身前,看着那队人越走越近。
闻人缓季澜殇他们可能不清楚,但这几个护卫却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过,他们知道,这队镖师走的是仁义镖,前面人手中拿的是七星锣。仁义镖不比威武镖,通常是不鸣锣不亮镖威,但现在他们突然喊出了口号,明显就是为了救他们的。
江湖上通常都知道,走镖一行不比其他,因为需要保护货物,他们一般是不会插手其他事的。不管闲事即是不树敌,这对走镖很重要。
但这次为什么他们会插手此事?
闻人缓他们也感觉到了护卫的紧张,停下了手中的事物,看向越来越近的走镖人。
在马车前面,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人明显是他们的头领,他在路过闻人缓他们时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领着身后人慢慢走过。
护卫们一直盯着这些人,手轻握住手中的长刀,似乎稍有风吹草动便能于瞬间拔刀而起。
但什么都没发生。
这些人走镖人真的只是帮了他们一把,然后从他们面前慢慢走过,一路向前面走去,中间的有些年迈的镖师甚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护卫们渐渐放松了警惕,但还是看着他们。
闻人缓见他们走过,便转过眼来继续摆弄手中的食物,放下几样觉得不对,抬头看去,却见季澜殇还是看着那队人,眼睛一眨不眨。
季澜殇感觉到闻人缓的视线,终于将头转了过来。他冲闻人缓笑了笑,然后将手中的筷子放下。
闻人缓看着他没有动,刚才季澜殇笑时,表情很恍惚。
闻人缓又看了一眼那队人,过了片刻他问道:“怎么了?”
季澜殇似乎被惊了一下,手中的一块肉顿时掉到地上。他不动声色将那肉挑开,然后抬头看着闻人缓翘了翘嘴角:“没什么。”
闻人缓看了看他,没有再说话。
就在他们觉得已经没事时,前面那队人却忽然停下了。几人一惊,忙戒备的看过去。
却见那个骑马的年轻头领将马勒住,然后轻身下马,一个人朝着他们走来。
本来已经回过身的护卫见此情景都顿住,静静看着那人走近。
年轻人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这里的紧张,他看着闻人缓他们笑了笑:“几位,你们可是急着赶路?”没等他们说话年轻人又笑了笑,“实在对不住,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一个护卫暗中看了季澜殇一眼,接道:“刚才多谢。不过我们确实要急着赶路。”
他这样一说年轻人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了句“打扰”就又离开了。
“等等!”
他刚走几步却不想季澜殇突然站了起来,叫住那年轻人,道:“何事?”
年轻人转过身冲季澜殇欠了欠身:“在下想请你们当舍妹的喜人。”
“喜人?”季澜殇一愣。
年轻人点点头:“舍妹不日便要成婚,想请你们做她的喜人。”
季澜殇看了他良久,那年轻人也不言语,只是微微笑着。
“好,我们去。”
第二十章 昌威镖局
季澜殇同意,其他人自是没什么异议。闻人缓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依旧不会说什么。
跟着那些走镖人他们才知道,这些人便是江湖上很有名气的昌威镖局的镖师,而领队的年轻人,是他们的少主。这是他们少主第一次单独押镖。
货物已经送到,他们这是正在赶回镖局。昌威镖局在河涧,所以闻人缓他们便又跟着回到了河涧城。
闻人缓跟着他们慢慢走着,他不知道季澜殇为什么会答应当那什么喜人,但却也没有去知道的欲-望。
其实闻人缓已经发现了,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若是以前,他会觉得自己去哪里都可以,但是现在……他有时会突然升起一种陌生感。
闻人缓性子淡然冷漠,他从未对其他事物有过过多的关心,心中的感觉更是稀少,所以他对很多感情只限于从书中看到,自己却从未体会过。
但是现在,他会觉得周围很陌生。花还是和原来一样的鲜艳,云也依旧洁白,但他就是觉得陌生。心里面的感觉不是害怕,不是恐慌,而是那种自己一个人独自站在月下的清寂。
心中一震,闻人缓微微垂下了眼。
他虽然几乎未涉足世事,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傻子,或许只是在感情上有些迟钝罢了。他想他明白了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因为他每次想起月色的时候,脑中都会划过一道水青色的影子。
以前老爷子是关心他,教导他,但他只是当自己是一种欣赏物来栽育,就像喜爱盆景的人会将高大的梅花悉心扭折为一个精致的盆景标本。而老爷子,只是在污乱的世事想看到一个水晶般透明无心的人。
不求己,不爱世,没有欲-望没有贪多。于是闻人缓出现了。
季澜殇对自己也很好,但闻人缓同样清楚,那是因为他自己本身的背景想去因对他人的好来净化。这是一种变相的利用和自我救赎。
而黎青……
闻人缓薄细的眼皮动了动,手指无意识的捏着衣袖。
黎青啊,他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