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什么人把你放到我的车上,但我们有个规矩,就是离了镖局五里路,若不是货物问题坚决不回头。这货我们得按时送到,目前还有四五天的路程,你只得跟着我们,货送到,人亦送到,只要你乖乖的,我们保证不难为你。算着时间我们到达后你爹爹的信也该到手了,届时是真是假,我们再作决议。”
少阳道:“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若你用我来威胁我爹爹勒索怎么办?”
“我金老三说话算数,若是侯爷要人,我保准把你完完整整给他,一条毛都没少。不过,”说着金老三往他前边倒了一杯茶,继续道:“这次也算我们思虑不全,若你真的是侯爷的公子,我金老三就在这以茶代酒给你赔个不是,若是追究起来也就追究我金老三一个好了,跟我这些弟兄没有关系。”
“镖头!”
金老三扬手止住身后的人说话,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睛盯着少阳,少阳听他说的话,自己虽不大相信,但心想此刻也只有如此,说什么商量,明明就是他说了算。
到益州便益州吧,听说姐夫迟些也去那边,到时候能遇上也说不定。
他从鼻子中发出“哼”的一声,不情不愿地喝下那杯茶,而金老三也咧嘴笑着喝下自己那杯,道:“那我们从此就算交个朋友,以后遇到麻烦找我金老三,或许能帮你一把。对了,不知小公子怎么称呼?”
“与你何干?”少阳十分不喜欢这老头,算什么嘛,仗着自己年纪大就欺负小辈。
“小子,你……”身边一个壮汉,举起拳头就冲他大嚎。
少阳这下不怕,挺起胸膛就对他道:“有种打我啊!看我爹找不找你算账!”
“小公子,若你爹是侯爷,不会不教你这待人之道,我金老三都说了个称呼,若是你不说,以后只能称你做小子,这可不好。”
“宁少阳,字曦恒。”
“什么字不字的,不是阿猫阿狗,有个名字就行。”金老三最看不过这种少爷模样的人,这话一出,手下都会意大笑,气得少阳脸都通红,他自知此刻若是硬碰,定然理亏,只好告诫自己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少阳写信时候本想给老爹告一状,却碍于金老三他一直在旁站着,也无法下得笔,最后只能匆匆交代了自己的情况,便被人拿去驿站。
金老三吩咐完手下,转身正看到少阳百无聊赖地打量着驿站的马匹。
金老三冲少阳笑道:“宁公子,我还是希望你别打中途逃跑的注意,不然可真的要得罪了。”
少阳给了他一白眼,切地一声回客栈,却在离他远了些的时候,对着墙角不住地踢着,心里愤愤道,叫你欺负我,叫你们都欺负我,叫你们全天下的人都欺负我宁少阳!
发泄完,少阳也只能摆着臭脸去跟他们一道,但明显这不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毕竟他们每个都不是好惹的主。
偶尔有人忽然把酒倒进他正在喝的茶里头,偶尔又不知道为何在快喝完汤的碗底发现一只拇指大的蟑螂,正当少阳要跑去作呕时,身后不知哪个又道:“啧啧,这汤补阳啊。浪费了。”补你大爷的阳!
其实后来想起,这镖队的人除了偶尔抓弄自己几个人以外,其他对自己也算不错,因他们较自己年长,赶路之时对自己也多有照顾,念及他体力不足,便让他骑马或者到车上歇息。
少阳晚上睡不好,那入秋后夜间越发凉飕飕的,抱着那毯子也抵挡不住刺骨的寒意,但某天他听到有人说起队伍里的毯子本来是按人分配,现在多了他一人,弄得不够,弟兄们只能轮流用,他也不好意思提这事。
唯独是那个金老三很是奇怪,他无论吃饭还是歇息,他总爱坐在一旁无声地打量着自己。他私底下问过几个押镖的,原来这金老三本是当山贼的,怪不得一开口便满是戾气。有一次,他劫镖失败,眼看小命就此交代了,幸好当时的那押镖的正是现今安顺镖局的老板,他看上金老三的功夫,劝他金盘洗手换个身份跟自己混饭吃。
金老三当时也想,自己年纪不小了,这样刀口上过的日子总该有个头,于是也带着一帮弟兄去了镖局做。
因他平日对镖队纪律管理十分严格,镖局近十年来几乎每一趟镖都稳妥。可是最近镖局老板身体不适,他的两个儿子又不成气候,眼看镖局生意不复以往兴隆,许多老镖头都去了别处谋生。金老三为人重情义,只好重新带队押镖。虽然近几次的镖都不是贵重,但他也亲力亲为,顺道教教他们几个年轻的,望他日他们能够重振镖局声威。
到达巴郡的时候,天微亮,车外有人欢呼一声:“到咯!”
啊…..终于到了,少阳掀开帘子,望着那青灰色的城门,上边写着“巴郡”二字。
到了巴郡第二天,比自己早数日到达的四姐夫欧阳逸就收到了消息,匆匆赶到少阳他们所在的客栈。
欧阳逸正站在客栈下边候着,少阳认得那背影,从楼上便一直激动地喊着,他姐夫则是咧嘴冲他笑着,却不料他还差几级楼梯忽而扑腾到他怀中。
“姐夫!”
“少阳下来。”姐夫好笑,硬把黏在身上的少阳拉了下来,待拉远了些才看到平日嚣张的小子居然红了眼眶,他上次在自己面前哭是什么时候了?没见几日肥瘦倒看不出,只觉他憔悴了些,还未开口询问,就见楼上有人跟随下来,对自己笑道:
“公子可是少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