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遵循着死者的关系,他们查到与陆行贻严浩相熟的还有两个巴郡的药材商,本来这不是太稀奇,只是欧阳逸调查他们的往事时候发现,作为好友他们的关系也好得有些奇怪。
另外两位商人是专门负责上贡药材给朝廷的,严浩与这两人经常在回乡期间一起留宿,还多次携带死去的三个小倌曾来过此地。
宜春楼那些嬷嬷也供出,严浩是那三位小倌的熟客,他试过很多小倌,也只有那三个身子好,经得起折腾。这另外二人在此处也曾有喜好龙阳的传闻,怕是严浩每次回来都带上自己喜欢的小倌,与他们一道玩乐当做叙旧。
“不过,这些人在一起大多不是为了那一夜春宵,也不是为了能盖一张被子的情谊,他们与陆行贻一样都是商人,但凡跟商字有关的只有一个利字能与之相驰骋。”欧阳逸自信一笑,吹了吹杯中热茶。
后来查得两人在严浩出事前一周,曾发生过一次比较激烈的矛盾,三人更因此不到了绝交的地步。欧阳逸分析,他们吵闹应该与那三个小倌无关,但至少是跟药材有关。果不其然,他们借故查两人的账本时候,两人开始惊慌,几乎都招了。
原来两人的药材能上贡朝廷,还是严浩负责牵线,二人还会给予严浩一些礼金做答谢,但近来几月,药材质量不如之前,他们便用了较为低等的想糊弄过去,如此尝试了两个月倒也没被人发现。
可后来被严浩知道此事,他以帮助二人打掩护为由,要求从他们今年的收益中收取三成金额。
两人不同意,宁愿花钱从别处买些上等药材过去补充,于是严浩临走前一晚,与二人决裂,并威胁会上告朝廷。
这么一说,那二人害怕承担罪责而杀人灭口的嫌疑很大,故二人虽一口否认自己与严浩之死有关,但知府还是把二人收押暂代日后审问。
“啊~~”少阳趁欧阳逸停顿时候打了哈欠,并夸张地伸着懒腰,要不是刚才姐夫说得兴奋,他早就转头走了,他自己是被人抓来这里的,又不是陪他破案的,这些案情什么疑点啊,什么证据的他不想知道也不想去理清。
只是自家姐夫还未看到他这番无聊的表情,忽而双眼发亮地看着少阳道:“那两人是陆行贻介绍给严浩认识,闻说这四人臭味相投 ,所以严浩才会帮他们牵线上贡之事。陆行贻在这城近郊地方还有一个宅邸,我派人去查过,屋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老仆人。听说前几日还有小贼进去光顾,但那里除了一些铺着厚尘的家具也没其他值钱的东西了。他说陆行贻生前很少一人过去,去时多会带那两人以及严浩住上好几日,不过这三年多他们都没再过去住过。我想这府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于是便问他们三年前发生了什么,果然两人一被问到三年前的事,立刻变得十分惊慌,有一个姓陈的还突然疯疯癫癫地道什么果然来了果然来了的……还有啊,人呢?”
少阳刚才听着听着,看到门外有一熟悉身影掠过,他便追了出去,也没管正说得兴奋的欧阳逸。
若是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紫嫣,她来这边做什么?
追出没几步,忽而感觉闻到一股清新的香气,少阳回头一看,身后是一穿着莲灰道袍的男子,微微躬身看着自己,双眼都笑成一线。
“师父!”少阳想不到多月不见的韬华真人想不到竟会出现在这人多的地方。
韬华真人笑眯眯地抚着少阳头,道:“乖,你怎会来此?
少阳挠了挠头道:“这个一言难尽,总之此番来得匆忙,还未告知师父一声,抱歉。”对着自家师父,少阳表现得比平常乖巧。
韬华真人摇首,道:“安好便是,何须告知。为师来此地也不过是见见故人,并非有意寻你。少阳最近身子可有不适?”
“前些天发病了一次,不过都好了。对了,少阳身边来了一个很厉害的武术先生,他好像也懂得治疗少阳这病。”说起那个先生,少阳忽而有种在介绍自家丈夫丰功伟绩的自豪感。
韬华真人听到突然起了兴趣,道:“哦?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高人,为师也想见见。”
说起见面,少阳心里又是一阵落空,不自觉苦笑道:“少阳也不知,先生之前告假多日,至今似乎仍未归来,若是师父想见他,不如改日来我家里?”
“看来少阳甚是喜欢这位先生。”韬华真人看着身旁有些窘困的小徒弟,他少有见过自家这徒弟对哪个人有这般上过心。
少阳听到“喜欢”二字,心里更是百味陈杂,眼前是那人在桥上回首的模样,一时嘴巴发干也应答不上,只是颔首。
“为师还有事情要办,若是有缘,还真想见见你的那位先生。不过,凡事不可强求,莫要徒留‘何苦’二字做唏嘘。”韬华真人轻轻扬起手中的拂尘,抬头看着澄碧的天,又含笑侧眼看依旧低着头的少阳。
“少阳知晓,劳师父费心了。”这道理早就懂了啊,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罢了。
韬华真人笑笑,从袖中拿出一瓷瓶给少阳,道:“你来得匆忙,药应该没带上,这你先拿着保个平安。”
少阳欣喜接过,正要致谢,却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宁公子!”
今日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方才叫自己正是紫嫣,果然她也到此处了,身后还跟着遗音。少阳冲她挥了挥手,她笑着正要过来,但看到他身后的韬华真人后,却忽而有些局促地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