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葛覃师兄刚从那镇中回来,镇中空无一人,甚至没有活物的气息,但却也没有其他气息,且镇中一切都保留完好,甚至还有渔民刚晒好的咸鱼干。”墨渠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坐在一旁的葛覃也点头,白家三公子却是睡得香甜。
“二位可曾听过幽灵岛?”顾子瞻道。
“曾听一位师兄说过,传闻中幽灵岛上住着一群幽灵,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人类一般无二,只是无人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墨渠略一思索,想起曾听阈师兄说过此事,那时候墨渠便是不相信的,毕竟幽灵这种东西,据说既不是鬼,也不是妖,游离三界之外,又不在混沌之中,于是只当了个传说,今日顾子瞻提起,方才想起来。
这时葛覃也想起来了,一边用大手抚摸着怀中的猫儿,一边玩味地笑起来:“哈,顾峰主的意思是,怀疑那琯头镇中有幽灵?这可就好玩了,我迫不及待地想去抓一只玩。”
“只是觉得有点相似而已,并不是说一定有关联,也没有证据证明幽灵甚至幽灵岛是真实存在的。”顾子瞻温和的话语带着无奈,就葛覃刚刚那兴奋劲,怎么感觉这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呢。“不过说起幽灵岛,我似乎在师父的留下的手记中看过类似的记载。”
一旁墨渠却是已经陷入了沉思,先暂且不论那是不是幽灵,到底是谁让琯头镇整个镇中的镇民突然消失?这样做有什么目的?这件事恰巧发生在赤琰的消息出现在琯头镇之时,这一切和赤琰有没有关系?
“墨渠,你想什么呢?”葛覃和顾子瞻探讨接近尾声,才发现一旁的墨渠好看的眉毛拧着,似乎在发呆,叫了好几声也不见他应,便伸手扯了一把他的头发,墨渠被扯得生疼,升起的思绪也被打断,转过头凉凉地扫了葛覃一眼,葛覃觉得自己被冻住了。
完了,刚刚那眼神,和小时候一模一样!那时小墨渠在河边安静地钓鱼,顺便默念师父刚刚交的心法,葛覃在从后面扯了一下他的尾巴,那时候小墨渠也只是转过身这样来看他一眼,然后就转过身继续钓鱼大业了。可是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葛覃就感受到小墨渠非人的折磨,他那时候还是一个猪妖该有的样子,身体圆滚滚的,觉得吃才是人生第一件大事。但是在他扯了墨渠尾巴的第二天,就被师父叫过去,墨渠在一边笑得天真可爱,他却分明在那笑容里找到一抹狡黠。
然后就听见师父对他说,修仙者,要清心寡欲,刻苦修炼云云,还说让墨渠监督他。在以后的几个月里,葛覃一只猪就比一只牛还清心寡欲(吃草)的凄惨生活……
墨渠却是不管葛覃这边思绪如何飘远,在淡定地瞥了他一眼后,望向顾子瞻:“顾峰主,方才你说在老峰主的手记中有和幽灵岛有关的记载?不知可否给我看一眼。”
“自然,你们跟我来。”顾子瞻点点头,首先走在前面引路。墨渠和葛覃跟着顾子瞻,走迷宫似的穿过逶迤的回廊,来到园子深处一处简陋的农家小院,推开院门便看见一处低矮的茅草屋,屋前是一条笔直的羊肠小道,小道两旁种着各色鲜花,打理得很好。
顾子瞻推开那间小屋,屋子很干净,正对着门的书桌上,有一张薄薄的纸,那纸张微微泛着黄。顾子瞻微微念了两句咒语,纸张上边显示出老峰主的字迹来,一边的葛覃看得惊奇,正想问这是什么纸,却看见墨渠已经端详起那些字来……,只好摸了摸鼻子,也凑过去看。
墨渠是知道这携忆纸的,据说这纸是上古灵器,年龄比自家师父还要大,能不断地往上面写东西,并且只有知道正确的咒语,才能看见上面记载的东西,没想到居然在琅岐峰。
这张纸上记载的,正是老峰主出海拜访北极冰川之上的北滨星君时,在一片极北荒原上发现一个小村庄,只有十几户人家,他们都住在冰凿的房屋里,出来活动的时间非常短,却由于那荒原四面环山,常常能远远听见村里人说话的声音。
后来老峰主从北滨星君处,归来再一次经过那村庄的时候,却发现那村庄里一片死寂,别说人了,就连村里先前养的雪橇犬也不见踪影。老峰主四面看了看,除了四面呼啸的风声,这冰冷的荒原上一丝声音也无。并不是妖怪或是鬼怪,因为老峰主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东西的气息。
老峰主进了村庄查看,村庄里所有的设施都还保留着之前的样子,甚至有几户人家屋内还有新鲜的食物,在冰冻的世界里泛着诱人的色泽,这个村庄的活物,仿佛是突然之间在天地之间消失不见了一般,老峰主同墨渠他们一样,也想到了传说中的幽灵岛。
老峰主一间屋舍一间屋舍地查看,最终走到村子中间那座最大的冰屋里面,这间冰屋正中间画着奇怪的图腾,仔细一看,是一只赤红的妖冶蝴蝶,停在一株纯白的雪兰上,那蝴蝶看上去给人一种极致的恐惧感,饶是老峰主活了几千年,也感受到了那种恐怖的力量,那雪兰却正好相反,看上去给人一种极端温暖的感觉,两者却仿佛缠绕在一起……
老峰主对着那图腾怔愣了一会儿,便看见屋子里放着一个信封,是淡淡的枯叶的颜色,信封上也画着那诡异地图腾,信封上只有四个字:“族长亲启。”
而放在一边的信纸,上面只滴上了一滴黑色的墨,似乎还未来得及写信。
……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三人还维持低头看着携忆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