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的生活,有铁打了的节奏,鸟没喂食,不会是董承忘了,而一定是有人找上了门,才打扰了董承的生活节奏。
董承的生活圈子,本来就不大,还会上门的,总结起来就三种人,老友,学生,找董承有事的生人,若是老友,估摸着就陪董承一块儿喂鸟了,若是学生,平时不敢上门,上门了也不敢叨扰太久。
所以,这一定是找董承有事的生人。
苏九天扶了一下眼镜,再加上,老头子刚刚的语调有些不对劲儿,所以,上门拜访的,是燕过。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燕过的动作,可快的很。
苏九天轻笑了一声,却没着急,苏九天舌粲能生莲,燕过不是先下手了么,那他就让燕过变成‘做贼者先心虚,心虚者先告状’。
“老头子,我负荆请罪来了。”
苏九天放缓了语调,很是真挚的说了一句。
“我听着。”
董承回了一句。
苏九天猜的不错,燕过,确实大清早的就敲开了董承的门,董承刚溜达回来,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被燕过惊涛骇浪的几句话给惊了一跳,他看重的教授,副院长,居然去雕栏玉砌xxxx,还和人起了冲突,废了人一只手。
董承起初斥责燕过一派胡言,但燕过亮出了录像,铁证如山的映出了苏九天的脸,而那暴戾残忍的身手,和苏九天的‘我叫苏九天,电话号码xxxxxxxxxxx,住在n市衡园小区a栋407号房’的自报家门,简直就是视法律于无物,猖狂之极。
董承就有些动摇了,心不在焉的送走了燕过,董承对着豆浆油条发了会儿呆,苏九天的电话就过来了。
董承原本是惊疑不定的,但苏九天开头就道了歉,这让董承心一宽,怒火也消减了不少,甚至,董承隐隐的开始怀疑,燕过是不是用心险恶,栽赃陷害。
毕竟,苏九天在董承手下工作了好几年,苏九天的恪尽职守,才华横溢,为人师表的风度翩翩,众人皆有目共睹,除了当面叫他‘老头子’之外,苏九天一向温润如玉,无可挑剔。
苏九天叹了口气,假装不知道燕过去找了董承,也无视了董承的沉闷语调。
“老头子,我冲动了,做事欠考虑。”
“我的班上,有个大一的新生,这新生你该有印象的,是你硬塞进我实验室的那个叫白小忍的小孩,他来我这儿来的勤快,我也和他有些熟了。”
“前阵子放假了,他没回去,家里出了点事,他寒假就在n市打工了,在一个叫雕栏玉砌的会所找了个服务生的工作,是晚上上班的,挺辛苦,但工资不错,他和我提过这事儿,我觉的危险,但不好拦着。”
苏九天又叹了口气,细细的把辅垫,半真半假的说完了。
董承听了又是一惊,刚刚董承看录像,光顾着注意苏九天了,没注意苏九天抓着的那个小个儿。
董承按着遥控器,把燕过留下的拷贝的录像带又打开了,然后定了格,戴上老花镜,认认真真的看了看小个儿的脸。
角度有些不对,没有正脸,但大致的轮廓,干净清秀的五官,和白小忍的照片八九不离十。
“真是那孩子啊。”
董承轻轻的嘀咕了一声,心里喜忧参半。
苏九天假装没听见董承的呢喃,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不好拦着,但又不敢放心,就去看了看情况,正好那天看到他被一个男人拖着,硬生生的拖上楼了,白小忍在踢打,在挣扎,但是那男人始终不肯放手。”
苏九天的语调变的沉痛起来。
“白小忍是我的学生,我不能不管,所以我跟着他们上了楼,我劝那个男人放了白小忍,还说明了白小忍尚未成年,但是言语不合,我一怒之下,没考虑后果,出手重了些。”
苏九天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在后悔。
董承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董承定定的看着定了格的录像,白小忍错愕的站在苏九天的身后,两眼圆睁,但只是看着,没出手拦着,也没劝架。
董承想起燕过的话,燕过说,那个小男孩,是他的远方亲戚,他在雕栏玉砌开房,正巧碰上了xxxx的苏九天,燕过很气愤,于是去拉扯苏九天,结果被恼羞成怒的苏九天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一顿。
董承本来就是将信将疑,董承不觉的苏九天会这么做,而现在得知了小男孩是白小忍,董承就更加怀疑了。
s大的新生,高考的小天才,高考奖学金和大一全年奖学金的获得者,怎么可能会去做,做那种龌龊的工作。
“九天,你来我家一趟,尽快。”
董承定定的说道。
九天的话,和燕过的话,南辕北辙,是谁在说谎?
当人面对着两种对事情的解释时,下意识的就会认为,其中一种是对的,但事实上,最有可能的,是做出解释的两个人,都在不同程度上说了谎,皆为谬言。
董承这会儿,就犯了下意识的错,董承认定了苏九天和燕过,其中一人说的是实话。
“还有,九天,你是不是和人有过节?”
更下意识的,董承偏向于说实话的人,是苏九天。
苏九天听了董承的话,悄无声息的轻笑了一声。
做贼者先心虚,心虚者先告状,燕过,老头子怀疑你了,可喜可贺。
苏九天却惊诧的‘咦’了一声。
“和人有过节?”
“……算了,你先过来,电话里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