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边才刚滑过一丝轻音,屏风後却猝然传来好大声响。萧尚延连忙从桶中立起,也顾不得自己浑身精赤,跨步便跳出浴桶去拿佩剑。只是剑尖所指之处,却站了个身穿xiè_yī的小个儿。小个儿两眼定定的,由上而下,又由下而上的把他全身扫视一遍,未几那小嘴巴颤颤抖抖,动着那两团腮红,几乎连气都要喘不上来了:「小、小宝真是三生有幸,能睹见王爷一片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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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送福利....给小宝的....
色相误国 5
萧尚延一手提剑,另一手却僵在半空,对上机智宝那副呆相,要遮挡不是,可不挡也不是道理,情急之下竟是把那只手匆匆往下劈去!
「哎呀!」
「嗄!呼、呼......」萧尚延喘着好大口气,看着猝然倒地的矮个儿,一瞬间竟是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分。照理说男人间便是肉帛相见,也没甚麽大不了的,在军旅中也是常事。然而这个机智宝却总有本事教人心慌神乱,一下子便让他又出了狠招。
萧尚延盯着那个被白布团乱乱裹住的後脑,料定对方一时三刻也不会醒来,放下剑便从容整衣。可衣裳穿到一半再看看地下,又觉得让人这麽躺在地上着实有点可怜,於是那双手不觉便垂下来,徐徐便把人给拖到床上。见对方衣裳单薄,不觉又把被子铺开来,再严严盖在机智宝身上。
等到这一重功夫做好,萧尚延站在床边,猝然却发现自己竟已是无处容身,只剩得一个在床边守候的位置。他垂首定定注视着机智宝的睡脸,心里又是千回百转。说来奇怪,初见时只觉机智宝一张童子脸皮,举手投足都是一副顽相;再听对方谈吐言词,却又觉得煞是可恶狠毒,决不可掉以轻心;但是当下再低头一看,刹时只感到这麽一张白胖皮相份外安静可爱,心里竟悠然生出一份可亲可喜之感。
他心里矛盾,转化到脸皮上便弄得眉头交结。萧尚延在床边半蹲下来,不觉伸手摸了摸机智宝头上缠的白布。那白布看起来肿肿的,直把头颅缠大了一团,瞧那手法生疏,想必是机智宝自己亲手包的。「嘿。」萧尚延想着那双短手是如何高高举起,又是如何把机智宝弄得疲惫不堪,一时不禁笑了出声。也就是这麽一声教他猝然警觉,一时间脸上只剩下不可置信的神情。萧尚延赶紧把手收了回来,按住嘴唇却盯着机智宝沉思。
机智宝说对自己情有独钟,他是全然不信的。不说龙阳之好本就骇人听闻,单以祟奇派一门的诡诈,不难想像其中必有机关算计。只是这机智宝一时说喜欢,一时又要迫得自己四边楚歌,似是要拉拢,过後又置人於死地,其用计之古怪,实在让人难以猜度。萧尚延想着想着,眼睛往床上人一扫,目光刹时却教别样事物吸引了。只见机智宝襟前微微敞开,白衣里头却透出一阵澄黄之色,似是有一个小小香囊藏了在里头。
萧尚延想起之前机智宝从怀中掏出的皇帝诏令,心道如此贴身之物,或许便是解谜关键,当下不禁伸手要摸。「啊!」只是他指尖尚未触及那层薄布,耳边却猝然传来好大声响,再转睛一看,却见机智宝两眼圆睁,双手紧按心胸,看着自己却是一副含羞带恼的模样。
「我是......」萧尚延没料到对方会猝然转醒,当下想要解释。
机智宝却是两颊泛红,按着胸口坐起来,整个人缩在床角,偷偷看了萧尚延两眼,却又是绵绵细细的道:「没想到王爷是如此热情主动,小宝、小宝实在是......」
「你夜闯本王卧室,到底想干甚麽?」萧尚延最恼他如此装模作样,当下不禁板直了脸皮,又露出不苟言笑的皮相。
机智宝却是不怕,或许是演戏演上了瘾,便连独脚戏也演得兴味盎然来:「小宝想的,不就是王爷方才要做的事吗......」
「放肆!」
他一掌下来,当下整张跋步床晃了一晃,其上的机智宝也似是受了惊吓,刹时便被震得两唇紧闭。萧尚延一手按在帐幔上,半边身探入床中便严声道:「你少给本王耍甚麽花样,谁稀罕你来陪床伴驾?说!这到底是不是又是那个狗皇帝的密旨?」
他在说话间拳头紧握,青筋暴现,似是下一瞬间便会把人一拳打死。机智宝听了却是不怕,先前可怜巴巴的模样转瞬便剥落一重,一下子便现出底下嬉皮笑脸的实态来:「王爷对小宝有疑心,小宝对王爷又岂是全盘信任?」
「你这是甚麽话着来?」萧尚延闻言一愕,他不信任机智宝固是理所当然,可却从未怀疑过机智宝也会不信自己。「你若不信本王,何故又来投诚?」
「小宝是在赌,一是赌王爷确实是可做之材,二是赌王爷亦是意真情切之人。」机智宝说着说着,似是不好意思般,抬手便摸向後脑伤处了。「人家说打是情,骂是爱,王爷在一日之间接连把小宝敲昏两次,实在让我......
机智宝话说到一半,半途睹见萧尚延的目光,刹时便止住了狂思,舌头瞬间又往正经话题上盘去:「咳咳,我虽然是来投诚的,可亦无异於身陷敌阵。王爷对小宝既然尚有疑虑,难保不会在听了旁人谗言後改变主意,到时小宝性命不就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