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林瑞哲手中的剑刺进他的胸腔时,他竟然感到一丝可悲的得意,他抬起手,握住剑身,鲜血汩汩淌了下来,一抹微笑在他唇角融化。
苏越有些开心,这么多年了,原来他的心脏还是在的,剑刺进来,还会痛。
“林瑞哲……你这个骗子……”
他喃喃,然后世界开始颠簸摇曳,他觉得自己在一艘孤零零的船上,船行驶在枫叶织成的红色海洋里。
他在一片猩红中向后倒去,直到有双温暖的手臂接纳了他。
苏越闭上眼睛之前,恍惚看到了一抹耀眼的金色。
11、暗潮 ...
大殿内一时死寂,只听见昭郡主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林瑞哲站在原处,仍然保持着刺向苏越时的姿势,他黑色的瞳仁往下凝视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易洛迦半跪在地上,他怀里抱着那个商国的前太子,那一剑林瑞哲没有含糊,苏越受了很重的伤,大片瑰红的鲜血洇红了他的胸襟,易洛迦怕他的伤口再次迸裂,不敢摇动他,只是轻轻唤他的名字:“苏越?”
没有人应他。
易洛迦凝望着怀里的人,脸色阴霾得可怕。
林瑞哲道:“……平西爵,你这是……”
易洛迦没有理林瑞哲,他低着头,握紧了苏越的肩膀,声音里满是风雨的气息:
“骑兵部。”
林瑞哲后退一步,微微变了脸色,骑兵部是大陆军下的一个兵部,全兵部由易洛迦领率,他不知道易洛迦这个时候要找他们做什么。
可是他还来不及思考完,宴会中那些穿着白色军服的军官就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白茫茫的一片人,个个眼睛都望着易洛迦。
王座上的易北王稍稍动弹了一下,眯起了眼睛。
易洛迦抬头瞥了那些军官一眼,说:“出来两个,其余坐下。”
两个军官来到易洛迦身边,其他人又像刚才站起来那样,齐刷刷地坐了下去,动作之齐,仿佛此时此刻正置身沙场,如临大敌,而不是在北昭殿,在宴会中,在王上的注视下。
易洛迦抱着苏越,说道:“……他伤口太深,麻烦你们把他抬到马车上,我稍后就来。”
目送着两个军官下去,易洛迦转过头,重新面对林瑞哲,林瑞哲的剑尖触上他白色军装的胸襟,上面还染着苏越的血,易洛迦轻声道:“怎么,你准备也刺我一下吗?”
“……”林瑞哲终于回过神来,垂下了长剑。然后他望着易洛迦,说,“你该记得,他是个奴隶。”
“我当然记得。”易洛迦的脸庞突然变得很冷,“可你也该记得,他如今是平西爵的人。”
“是你的人,你便由着他胡来?!”林瑞哲怒道,“我当初答应放过他是因为你跟我的约定,看来你把那个约定忘的一干二净了,是不是?”
“我没有忘。”易洛迦危险地眯起眼睛,轻声道,“林将军……不过你最好也不要忘了,我们是有话在先的,谁也没强迫谁。”
他说完之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要跟着苏越一起离开,这个时候,旁边突然传来近乎扭曲的怒吼:“易洛迦!你给我站住!你看看我的女儿!!!你看我的女儿!!”
易洛迦转身,怒吼的人是披金戴银,有些发福的昭侯。易洛迦的眼里闪过一丝歉意,但是那丝歉意很快便随着昭侯向他摔砸来的一只茶杯彻底粉碎了。
昭侯夫人扶着她的宝贝女儿,痛哭流涕:“王上……王上你要替我们做主啊,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