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别人家做客,体贴的人往往会帮主人家的忙,韩时修就是一个体贴的人,他在厨房帮袁黎。
卫宁原本冲着美食过来,看见满屋子宫旖的照片后,心情灰暗了许多,他就是为了逃离宫旖的目光才搬到这个地方,没想到离开一个怪圈子又走进另一个怪圈子。
正苦闷间,宫蕴强找他下棋消磨时间,他欣然接受,以此转移注意力。
两个人在客厅下棋,卫宁棋艺原本不精,加上心有所忧,几十步棋,已显败态。
宫蕴强好态度,并不介意年轻人心猿意马,仍专注自己的棋子。
下完一盘棋时间冗长,卫宁坐得如芒在背,极不舒服,却不好意思提出结束,正在这时候,黎易从进来,他如遇到救星,抬头送给黎易从灿烂的笑,忙着道:“易从,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下棋,我输得不能见人。”
这声音语调,在厨房的韩时修听来,是撒娇,浓浓的情意犹如利刺在他心间扎了一下,手上拿的作料毫无预兆的抖了。
卫宁的笑脸,黎易从却看得愣了,同样的地点同样的脸,他看过同样的笑。
宫旖在外面对他无论多冷漠,在这里,从来不会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甚至表情。
那天他陪父亲下棋,下不下去,忽看到黎易从,笑着把他当救兵叫他过去。
这样的温暖黎易从很少享受,愣了一秒,他朝卫宁走过去。
看护适时机的推开卫宁,给黎易从搬来椅子。
黎易从坐下,卫宁伏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不要太较真,让着伯父。”
说完,如同得大赦的士兵,逃也似的离开客厅。
黎易从和宫蕴强下棋,袁黎抽空出来跟他打一声招呼又进厨房和韩时修聊天,韩时修答她不多,她却一个人说得乐乎。
卫宁来到后花园,深深吸进一口气,背部犹如晒伤一般,隐隐透着灼热的痛,不管他离开那些照片多远,总觉得那道目光在追随他,让他透不过气。
既然来了,就不能提前告辞,忍着难受笑下去。笑这种表情,他最会演,可以演得毫不泄露情绪。
不到两小时,袁黎的饭菜做好,招呼人上桌,一行人围在饭桌边,卫宁笑得和刚进门一样开心。
五个人坐在一起,两位老人给三个小辈夹菜,竟有种家人团聚的气氛。
卫宁吃第一口菜,就觉察出味道不对,和在医院吃过的完全不同,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他看向旁边的韩时修,韩时修平静的吃自己的菜,眉宇之中仍带着不开心。
袁黎并不知道韩时修的心情,一味笑着给他夹菜,见卫宁停着筷,问:“小卫,是不是伯母的菜不和你的胃口?小叶在旁边给我做帮手,这一次我比哪一次都顺手。”
听完,卫宁顿悟,随口问道:“伯母您家里没有请保姆来帮忙?一直都是您自己下厨?”
“就我和老宫两个人吃饭,哪里用得上请保姆,前段时间腿摔伤了也是我自己下厨,老宫吃饭挑,一种口味吃久了突然换味道他吃不惯。”袁黎谈起家事来眉眼带笑。看见卫宁挺年轻的,又问:“小卫,你哪一年的?”
“87年,今年26。”卫宁答着。
袁黎听完,嘴快的说:“和叶医生同年,但是你看你多年轻,完全看不出来有26。”心疼韩时修,又问:“有女朋友了吗?”
宫旖的父母,母亲和气爱笑,父亲冷静淡然,宫旖传承了父亲的性格,疏离冷漠。
卫宁听完,意味不明的含笑看向韩时修,他和他相处近半个月都不知道他哪一年生和自己同岁,老太太半天相处就知道了?
还没回答,黎易从就冷着脸说:“先吃饭,饭菜快凉了,吃完再聊。”
卫宁看看韩时修,韩时修脸藏在碗里埋头扒饭,看不出表情,再看看黎易从,一张脸沉得飘出乌云。
张着的嘴乖乖闭上,不再说话。
袁黎却从中调解气氛,批评黎易从:“易从你太严肃了,吃饭就该了呵呵,你看大家多高兴,边吃边聊,凉了我再去做。”
她虽这么说着,但饭桌上的气氛还是因为黎易从的那句话变得僵硬,卫宁低头吃饭,个中□已经全明白,味道不对,不是在医院吃的那种味道,忽然对这餐饭的兴致消失,没有口味却还保持着礼貌的态度陪主人家吃,吃了一会儿又问:“宫伯母,你们家以前领养过一个孩子吗?”
有件事情他没有弄明白,今天有机会就问出来,羞羞给的地址,纸条上面的门牌号数字有一个模糊,但地址没错,清清楚楚就是这个小区,而门牌号里面有5的,只有两户人家,一户是宫家,另一户是对面的,羞羞离开后的第二天他就来问过,但得到的都是一个答案。
“没有啊。”袁黎诚实的回答,笑意在脸上仍未化去,让她看起来幸福又开心。
听到这个答案,卫宁的笑徒然僵住,心再次跌进谷底,只一秒,他又笑起来,将这种失落的情绪不着痕迹的掩藏。
袁黎没有想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继续道:“不过易从家曾经领养过一个孩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声温和,声音之中带尽了感激,说着看向韩时修,目光变得柔和。
卫宁听完,心忽然被某种利器重重的击了一下,痛得脸色白了一白,侧头看向韩时修。
韩时修眉宇间的烦躁更深。
黎易从觉察到卫宁的变化,抬手给他夹菜,不耐的道:“别光顾着聊天,浪费宫伯母的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