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的黄金左手微微颤抖起来。

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周全开始明白那个混蛋可以在那麽年轻就得到部门主管之职不是吃干饭的，也开始明白别人所说的“众望所归”是什麽意思。成绩的确是辉煌的，周全把自己泛著血丝的眼睛盯住屏幕上那个白痴的脸，自己是唯物主义者，自己是相信真理的，而相信真理的结果就是让自己相信这个蝉联了三年的冠军，理应是青年才俊和那个在东阳的大楼里骑著鸭子造型的电瓶车到处乱晃，并且在光天化日，人头攒动的职工就餐地点拉著自己的衣服对自己告白的混蛋是一个人。

周全啪的一声关掉了电脑，从抽屉里拿出一大板头痛药，刚准备剥开锡箔纸把药吞下去，就听见自己的办公室门响起来，周全把药握在手心，道：“进来。”

然後看见it部门副主管面色死灰地冲进来，在撑著桌子喘气的时候，断断续续地说道：“主……主管…………那个…………玩具……玩具部门的……上来…………闹事……”

周全不记得自己对他说了什麽，只记得自己拍案而起，出了办公室往噪音源头直接冲过去。

然後他看见自己手下器重的网络开发工程师正在往那个今天穿著嫩绿色上面绣了粉红色kitty猫的西服，领带是粉红色，上面用大红色线绣了一排排的kitty，衬衫则是淡黄色，裤子则是草绿色的玩具部门新上任的肖大主管不停地鞠躬。周全眼睛晕晕地看著这身鲜得可怕的衣服，他觉得就算是现在的小学生也很少穿成这样花哨的衣服了。他看见自己的部下正以每秒1．5个鞠躬的速度在对肖混蛋行礼。忙出声道：“怎麽了？”

no 4 形象的重塑与毁灭

然後他看见自己手下器重的网络开发工程师正在往那个今天穿著嫩绿色上面绣了粉红色kitty猫的西服，领带是粉红色，上面用大红色线绣了一排排的kitty，衬衫则是淡黄色，裤子则是草绿色的玩具部门新上任的肖大主管不停地鞠躬。周全眼睛晕晕地看著这身鲜得可怕的衣服，他觉得就算是现在的小学生也很少穿成这样花哨的衣服了。他看见自己的部下正以每秒1．5个鞠躬的速度在对肖混蛋行礼。忙出声道：“怎麽了？”

“我想要知道这个的解释，”肖颜欣抬眼看著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周全，周全惊讶地发现他脸上原来那种天真幼稚的表情完全消失殆尽，现在的表情严肃，神情凛然地看著自己。色素并不深沈的瞳孔里眼光灼灼。这真的……真的是那个……骑著鸭子的白痴吗？

肖颜欣也不理他的注视，只是扬扬手上的一叠纸，“我想知道为什麽玩具部门的月报会出差错。把这种不符合事实的东西显示在东阳的网络上，然後交到总裁手上，不仅是对总裁的愚弄，更是对我们玩具部门的侮辱。还是说，”他向前走了一步，冷冷地盯著周全，“it部门的精英们认为玩具部门只是做小孩子的生意？”

周围的几个it部职员皆抽了一口气，的确作为职场中最高地位的it部平时就看不上“做小孩子生意”的玩具部，不过因为玩具部的产值不如it部，且以前的主管从不计较，得过且过，所以并无人追究细节的错误。

周全默默地把他手上的月报拿过来，上面已经用红笔标注了出错的地方，的确上个月的月报在网站上的显示结果是错误的。

东阳的网络全部是由it部完成，出了这种差错，可以说it部无论如何也难辞其咎。周全握紧了手上那份材料，向肖颜欣九十度鞠躬，起身後以一贯的平稳音调说道：“我代表it部向你及玩具部表示歉意，我会尽快追查出错原因并及时修改网站资料。请肖主管放心。”

“我感谢您的诚意，”肖颜欣也微微鞠躬，“这其中也有会计部的责任，当然更是我管查不力的後果。谢谢您的认真态度。”

周全看著他对自己伸出手，便以手回握，握手的瞬间周全心里一动，比自己的手小上许多，白皙纤细的手指，但是手心却有老茧，还有他孩子般的容颜……这是怎样一个奇妙的人呢。不过周全知道，那种老茧的触感让他清楚地体会到，眼前的人绝对不是浪得虚名地蝉联了三年的冠军。

周全知道自己不像以前那麽讨厌肖颜欣了。据说人会欣赏和自己同一类型的人，而显然周全就是是明显的例子，他欣赏的一直都是认真严肃的人，比如东阳的总裁。总裁始终是不苟言笑的表情，总是一袭黑色衬衫西服裤子皮鞋，然後搭配一条银色的领带。不管是谁提起东阳的总裁，想起的画面都是这样的形象。而刚刚那麽认真专注，意气凛然的肖颜欣，以刚就职的部门主管之职，就敢如此大义地指明错误同时自我检讨，这不得不让周全激赏。那种专著而认真的表情，周全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觉得心里有种奇妙的动摇。

当然，“好景不长”这个成语在周全身上同样得到了完美的印证，当天中午周全去吃饭的时候发现几乎路过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用怀疑而後了然而後鼓励的微笑看著自己，他刚开始并不在意，一来他本来是不受周围情绪影响的石膏贝多芬，二来从以前以来自己就经常受到眼光注视，不过那种眼光是怀疑而惧怕，和今天的稍有不同，在连续有三百零七人对自己施加了上述阳光之後，周全开始浑身发毛，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太不正常了。他发现自己的冷汗已经缓慢而优雅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