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带一千兵马随我上山,其余人等立刻进城,务必坚守城池,听我号令!”
一阵寒风吹来,李忠成哆嗦了一下,把身上的银狐皮大氅又裹紧了一些。
兵过一万,无边无沿。从山口凭高下望,扎古勒城下旗帜翻飞,人头密密麻麻,城池仿佛一个颤颤巍巍的小土堆,随时都能在下一个冲锋里土崩瓦解。城里两千残兵外带几百原先的守军,城外一千残兵加上士气高昂但人数只有一千的玄甲卫,要打赢这支仿佛无穷无尽的敌军?李忠成摇摇头,无论如何,败过一次的他已经没了任何退路。
扎古勒山山势如龙,龙头险峻下临苏子河,龙身缓缓向西延展,龙尾向北微扫,形如月牙。山顶东西长约四里南北宽不到一里,南侧山形较直,北侧弯曲出九条小沟,其中三条贯通山南,宽阔平坦,马车可通。
龙头西北端,山脊细长的天桥岭上,坐落着夯土麻石筑就的扎古勒城。城池南崖下临苏子河,北扼要道咽喉。巳初时分,海西野人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城下,刚要渡河就被城上一声炮响,滚木擂石打得人仰马翻。随后,发现必须拔掉这颗钉子才能渡河的海西野人,就开始一波一波扑向城头……
“昨夜擒得敌军哨探,拷问得知,扎古勒城下的海西野人分别归属九个部族,总数约有二万。”不知不觉日头已经移过中天,看完敌军又一波攻势,凌玉城环顾四周,清冽的声音鞭子一样抽打下来。听到“总数两万”的消息,李忠成悲哀地发现不止一个下属神情瑟缩,一副还没打就准备滑脚的样子。再往对面看看,玄甲卫的几个将领本能地挺直了脊背,目光一个个都锐利了几分。
“怕了?”凌厉的目光直盯在眉心,李忠成打了个冷战,立刻躬身:“末将不敢!”
“有什么好怕的!这一战,我军有三必胜,敌军有三必败:第一,敌军虽多,攻城两日,已经疲惫;我军虽少,养精蓄锐,士气正盛。第二,敌军分属九部,统属不一,军令不行;我军号令归一,令行禁止。”说到这里,向李忠成冷冷扫了一眼,李忠成赶紧低头用目光表示忠心,“第三,敌军都是乌合之众,临战必定互相观望、互相推诿,要想打,领兵前进的必然是头目。我军□□都是利器,只要灭了他几个头目,他们肯定散乱奔逃。我们扎营的地方地势险要,刚才半天功夫又备足了滚木,派人把他们引过来打就是!我兵虽少,并力一战,可操必胜!”
“现在,我需要一支偏师去扎古勒城下,引诱海西野人来攻。只给一百兵马,谁敢去?”
“末将愿往!”
“大人,我去!”
“我去!”
用一百兵马挑衅两万大军,这样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李忠成目瞪口呆地看到,五个玄甲卫将领争得面红耳赤,几乎要当着主将拔起了拳头。
“都住口!老规矩,——我军一早就到了山上,为什么现在才叫你们出去?”
“跑了一夜,我军也要休息过才能打仗!”
“继续!”
“我们要有时间准备滚木!”
“接着说!”
“三次攻城不下,敌军已疲!”
“还有呢?”
片刻寂静之后,副队长丁柏跨前一步:“现在刚吃完中饭,敌军正是最困最乏的时候,要是再晚,还没打完仗天就黑了,对我军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