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破甲闻言,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此番侥幸保住宝物,还是多亏各位的援手。”
说着他朝八仙桌走去,轻轻一按桌腿,那桌面竟然自动抬起,原来这八仙桌内,竟别有洞天。厚厚的桌体乃是中空的,而现在里面放着的,正是与被盗走的木盒,一模一样的另一只木盒。
方破甲将木盒拿出,缓缓打开,一片莹白的光辉中,竟有两只羊脂玉瓶静静的躺在里面。
“这才是真品。”穆千里上前一步,望向其中一只,锐利的目光落在洁白无瑕的瓶体上,也不由缓和了几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穆老的眼睛。”方破甲道,“这仿品仿得不说一模一样也有九分像,若不是我提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恐怕也会认错。”
“破甲兄,这是何意?”张虬指问道,“这摘星客不已来过一次,盗走了那只假的玉瓶吗?破甲兄还在担心什么?”
“事情恐怕不会如此简单。”方破甲道,“摘星客一旦发现盗的是赝品,恐怕还会找来。”
“所以你就准备了一只更真的赝品等他?”杜易冷冰冰的眼中竟有了丝丝笑意。
“正是。”方破甲点点头。
“那这真品,破甲兄想要如何处置?”张虬指问道。
“我想将它暂时交予一个可靠的人保管。”
“哦?”
“这个人需有上乘的眼力。”
张虬指拊掌笑道,“这个人当然是穆老。”
杜易冷冷道:“摘星客当然也不会想到,羊脂玉瓶真品居然会被托付给他人。”
方破甲颔首道:“就算一而再再而三的光临镖局,恐怕也无法得手了。”
穆千里闻言微微一笑:“幸得总镖头信赖,老夫誓不辱命。”
四人相视一笑,如同放下了重担一般,愉快而轻松。
第二回
正午,醉仙楼像往常一样人声鼎沸,热闹非常。作为城中首屈一指的酒楼,醉仙楼不仅环境优雅,饭菜可口,店中小二接人待物更是一流,不论多么吹毛求疵的客人,他们都能伺候的舒舒服服妥妥帖帖。
二楼靠窗的一角,坐着一个相貌平平的少年。他望着楼下来来去去的行人,眼中闪过与他相貌完全不符的慧黠。
“小二。”他招了招手,示意小二点菜。
点完菜,他不经意道:“听闻赫赫有名的震远镖局就在此城中,你可知道如何去?”
小二闻言赶紧低声问道:“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是又如何?”
“这就是了。若是本地人,绝无可能没听说近日震远镖局的惨案。”小二神色中带了几分紧张道,“一夜之间,震远镖局包括总镖头方破甲在内上上下下百十口人尽数被杀,无一人生还!”
“我竟不知居然发生了这等事。”那人闻言,脸色大骇。
“除了震远镖局的人外,更有三大高手也同时遇害。”小二悄声道,“神眼穆千里,西北巨擘张虬指,千面门首席大弟子杜易,全都死在了震远镖局里。”
“方破甲已算是江湖上称得上名的高手,再加上这三人……”年轻人喃喃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本事……”
“据说此事与摘星谷有关。”
“哦?”
“江湖传闻,方总镖头在被杀之前曾受到摘星笺,对方称要将羊脂玉瓶取走。”
“那羊脂玉瓶现在何处?”年轻人赶紧问道。
“消失了。”小二小心的环顾了下四周,继续道,“现下官府派人将镖局围了起来,说是要彻查此事。不过要我说,那凶手连四大高手都能干掉,又哪里会怕那些只有三脚猫功夫的捕快。”
听完他的话,年轻人陷入了沉思中,小二见状也识趣的退下了。
是夜,震远镖局。
打更的人磨皮擦痒的敲着锣,从镖局门口经过。本来昏昏欲睡的守门士兵,被锣声震的一激灵,重新恢复了清明。
“刚刚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一个刚在打盹的士兵欲盖弥彰的问另一个。
“没有啊。”另一个道,“就听见了锣声。”
“真没听见?”
“没有。要是你不放心,进去看看,这儿我帮你看着。”
“算了,可能是我听错了。”那士兵放下心来,团了团身体,准备再次进入梦乡。
与此同时,震远镖局总镖头的书房前,却站着一个人。朦胧的月光照在他平淡无奇的脸上,赫然就是白日里在醉仙楼的那个年轻人。
夜色中,他凝视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似乎在思考什么。夜风穿过庭院,树叶发出“扑簌”“扑簌”的响声,树影深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那黑暗似乎要蔓延开来,吞噬整个镖局。
年轻人使劲吸了吸鼻子,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淡淡的血腥味,窗纸上深深浅浅的痕迹提醒着人们这里发生过怎样的惨案。
他上前几步,正要推开门,只听“嗖”一声,有什么东西朝他迎面击来。他急忙闪身,一颗珠子直直钉在了他脚边,仔细一看,竟是一粒菩提子。
“什么人?”他面上并无慌张的神色,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什么人能够这样无声无息的潜入他身边,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若不是他闪避的及时,如今那粒菩提子,恐怕已钉入他的身体里。
就在他问话间,一人已从影壁后缓缓而出。他穿着最寻常不过的灰布衫,可那出世之姿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一双眼睛沉静如古井,无波无澜,幽深岑寂。挺拔鼻梁下的一张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