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沈西倒也没发表不满的意见,同样席地而坐,两人隔了差不多一人的距离静默不语。
与往常一样,天空污浊而灰蒙,陵尹竹突地想到身边这家夥房间窗台边那一排夸张又夸张的落地天文望远镜,鬼使神差道,“这天怎麽可能还看的到星星?”
原以为不过是自己叹息或是自言自语的一句话,却听那人回道,“看得见。”
陵尹竹回头,“嗯?”
沐沈西静静的直视著远方,秀挺精致的侧面万分的养眼,“天气好,云层薄就能看得见。”
陵尹竹倒没想到他会回答的这麽认真,一时没找到接口的话,顿了半天才轻轻的“哦”了一声。
烧钱的东西,他没兴趣。
想了想半开玩笑道,“还不如开架飞机直接飞上去看比较方便吧。”
他这人一向没什麽表情,就算是讲著玩语气也很浅很淡,说出口了才觉得自己这话好弱智,於是讪讪的也就收了口。
又没想到的是,沐沈西竟然侧过头来盯视著他,他的眼型非常饱满,活脱脱就是一颗杏仁的形状,再加上他的虹膜是很漂亮的浅褐色,而瞳孔却是很深邃的黑色,近看仿佛有无数片光晕倒映在里面,人一砸进去就再出不来了。
做、做什麽?
陵尹竹有些防备的瞥了他一眼就转开眼去,觉得不好笑就装作没听见好了,不用这麽认真吧。
幸好沐沈西只一会儿也回过头去,却没再说话。
陵尹竹松口气,决定不跟他搭话了,於是他不说话,沐沈西也没再开口,就这样坐啊坐啊的又坐了很久。
陵尹竹睡著了。
他其实也不算很累,就是这里环境难得的舒服,身边的闷葫芦今天既没放射冷气也没拿气势压人,於是他就这麽自然而然的睡了过去。
沐沈西等到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冗长平稳了之後才慢慢回头看了过去。
十月的天气,陵尹竹穿著明湖红白相间有些土气的运动装,半侧著身斜靠在墙上,细细的头发向左边垂下,露出白净的额头,五官很清秀无害,脸型却是有些圆圆的那种。
陵尹竹也很瘦,这样的姿势可以清楚的看得见他从耳後一直连到肩颈的纤细颈骨。
沐沈西的视线长久的落在他颈项处那薄薄的皮肤下显现的青色筋络,仿佛看得见里面细细流淌的温热液体。
沐沈西隐在袖内的纤长指尖微微动了动,半晌缓缓勾起了一抹笑,像极了昙花一样的笑。
刹那芬芳,瞬时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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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陵尹竹在班上看见了邹蔓,她的额头到右半边脸颊都青了一大块,听说是老师突然赶到操场那些人才放了她。
她从保健室回到教室的时候四周一片哄笑,邹蔓低著头面色苍白的走进来,她的头发灰扑扑的,甚至还能看的到大片大片的黄沙。美儿回头对阿竹做了个“衰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