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武堂伸手按住武樱的肩膀,一脸笑意。武堂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膝下却只有武樱一子,因是对其宠爱有加。虽然他自己是武将出身,但因不舍爱子受沙场之苦,所以并未教过武樱拳脚功夫。
“今日的功课都已完成了,先生允孩儿可以提前下学。”武樱一副邀功请赏的姿态,看得武堂忍俊不禁。虽说这孩子身上看不到半点自己当年的影子,但这一点也不妨碍武堂一见对方便眉开眼笑。
“你近日功课这般好,想要什么奖励呀?”武堂一把搂住对方的腰,将其托到自己的肩膀上,也不顾府里下人的目光,大步流星的穿廊过院。
武樱一边在父亲宽阔的肩头上嘻嘻的笑着,一边道:“孩儿要回中都,娘亲说过,孩儿是在中都出生的。”
“哈哈,不愧是我武堂的儿子,有志气。”武堂说着加快步伐,惹得武樱连连大笑不已。直至两人到了正厅,武堂才意犹未尽的将武樱放下,一旁的武夫人一脸嗔怪的迎上来道:“他都快及我一般高了,你还如此惯着他。”
“哈哈,爷心里高兴。再说了,如你一般高,爷也还抱得起。”说着一伸臂拦住对方的腰,惹得对方又一句嗔怪:“樱儿看着呢。”
武樱在一旁倒是见怪不怪,咯咯的笑着便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点心,一边吃着还一边拿眼睛瞅着嬉闹的双亲。
要说武樱的摸样倒是像极了武夫人,俏眉美目,顾盼生辉,再加上皮肤白皙,一头浓密的乌发,让人望见总也忍不住想多看两眼。这幅长相莫说是生在武夫人身上,哪怕到了武樱这样一个少年身上也丝毫不减风采。
武堂虽是武将,但却有幸娶了一位娇俏可人的夫人,他又成婚较晚,如今虽然已近知天命之年,但武夫人却仍是□□的摸样。
两人毕竟早已不是年少夫妇,因此说是嬉闹也不过点到为止罢了。
“手也不洗就拿东西吃。”武夫人见武樱在一旁吃的正香,忙取了湿布去给他净手。又转而向一旁的武堂问道:“你方才说心里高兴,又有何事值得你如此得意忘形的?”
“父亲说要带孩儿去中都。”武樱嘴里嚼着点心含糊不清的道。武夫人闻言脸色却一变,禁不住眉头微拧的望向武堂。
“夫人,你莫要着急。”武堂拉着她的手坐到自己旁边道:“方大人筹谋多年,无万分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出手的。此番我与他联手,定能扭转乾坤,匡正扶义,到时我等便是于社稷有大功之人。夫人尽管放心。”
“到时孩儿便能去中都了么?”武樱放下手中的点心,雀跃的一头钻进武堂怀里,伸手摸着对方下巴上的胡须,一脸期待。
“此事事关重大,若...”武夫人依旧一脸担忧。
“爷今日已答应了方敬言,只待时机成熟。”武堂笑的一脸自信,一边揪着儿子的腮帮子,一边投去目光安慰武夫人。
武樱熟睡的眉眼,荡漾着浓浓的笑意,不过那笑意瞬间便被击碎,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失措。
“...武堂累立战功,先帝昔日曾夸赞曰:朕得武卿,南疆之福,社稷之幸...然,先帝驾崩后,尔不思先帝恩遇,不思社稷民生,反结党营私,企图动摇江山之稳固,弃国法于不顾,弃朕之信任于不顾...现令株其九族,家产尽数抄没...念其子曾得先帝钦赐名,免其一死,改为净身入宫为奴...”
“啊...”武樱不由叫出声,惊坐而起,半晌才发现是自己做了噩梦。但梦中景象历历在目,念及往日时光,不禁悲从中来,掩面而泣。
他正自沉浸在悲伤之中难以自拔之际,却听闻门外一声轻喝“是谁?”,随即便有几不可闻的脚步落地之声,以及呻/吟之声传来。武樱忙收敛心神,起身出门查看,却见月光下一身玄衣的玄麒负手而立,旁边则是揉着肩膀低头不语的云中天。
“师父,弟子担心师弟一人住这院子里害怕,所以想着过来查看一番,不曾想...不曾想恰巧...”云中天支支吾吾道。
“你要来便来,何故鬼鬼祟祟,若非为师手下留情,方才那石子打到你脑袋上,你还能有命在么?”玄麒恨铁不成钢,可见对方揉着肩膀,疼得龇牙咧嘴,又不忍继续苛责。只得又道:“回去睡觉,往后若再被为师碰到,少不得又叫你吃些苦头。”
“是。”云中天自是不敢再说什么,却又忍不住临走前又望了望昏暗中立在门口那瘦弱的身影,虽然看不清面目,但他却心道,只这一眼也不算是白挨了师父那一枚飞石。
云中天一走,剩下师徒两人隔着黑漆漆的夜色相对而立,终究是玄麒没沉住气先开了口道:“这院子许久没人住,不知你睡得习不习惯,所以过来看看。”
实则玄麒已在房顶上躺了大半夜了,一边望着漫天的星斗,一边听着武樱的呼吸,在这样炎热的夜晚,可是比在自己的屋子里踏实多了。
说来云中天也是倒霉,半夜睡醒了想偷偷跑来看看武樱,恰巧被屋顶上的玄麒撞见,对方一时惊讶,也不知是谁,情急之下捡了枚瓦角顺手丢了过去,还好没打中要害。
“噢。”武樱虽然只简单的应了一声,但依然掩不住浓浓的鼻音。玄麒闻声一怔,几步上前扶住对方的肩膀问道:“你哭了?”
武樱本不欲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事,一直有心隐藏,佯装开朗,此刻自是也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