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衣物窸窸窣窣,然后几粒拇指大的珠子落入少年手心。
离我我远点。
时子旭手心一翻,那些东西便滑入袖中。
那人又渐渐远离了。
少年依旧坐在佛像腿上,双脚依旧在佛像坐下莲花上踢踢跶跶。
又有人靠近了。
时子旭忽然嘻嘻笑了一声。
来人直接确定了少年所在,抬手向少年摸去。
其实花满楼本不必如此——毕竟二十年前,少年甚至还未出生,根本不可能与铁鞋大盗有半分牵扯。
只是陆小凤在他手心抹的那一层黑炭,另花满楼不得不去探查一遍所有人,以找出铁鞋大盗。
所以他向时子旭伸出手。
然而那只粘着黑炭的手刚刚碰到少年脸颊,便被后者一把握住。
如果现下四周明亮,陆小凤定能看到时子旭笑容促狭,犹如一只偷腥的猫。
少年好似长了黑暗中可以视物的兽眼一般,垂下头颅,柔软湿热的舌尖准确无误的避开花满楼掌中墨色,在后者因为抬臂而衣袖滑落,微微露出的手腕内侧滑过。
异样的触感令花满楼下意识想要收回手臂。
时子旭很好的预料到了花满楼的反应,也恰到好处的加大力气,阻止了后者动作。
如果今日我们没死在这里,喜欢我好不好?
少年手掌顺着那人手腕滑下,以指代笔在后者手心写道。
“……”
花满楼忽然道:“陆小凤!”
时子旭瞬时收回不老实的手。
陆小凤听闻,自怀中掏出火折子,以此为引,点亮了整间密室。
所有人看起来都很正常,如果忽略脸上黑乎乎的手印的话。
哦,还有花满楼不知为何全然红透的耳尖。
“哈哈哈。“
众人互相看着对方脸上黑手印大笑——除了一个人,唯一一个脸上没有黑手印的人。
宋问草,宋神医。
铁鞋大盗,已然浮出水面。
抵赖与抽丝剥茧的推理,在时子旭眼里并没有半分意思。
他坐在佛像上,单手支颊无所事事,直到话多的宋神医,噢不,铁鞋大盗猖狂的叨叨完前因后果,又惊讶的发现花满楼在自己身后时,方才再次把目光投向对峙的二人。
“你别过来,否则我就把这铁鞋摔碎,大家谁都别想得到!”
“好啊那你摔啊,要摔快点摔。”
铁鞋大盗威胁花满楼的话刚刚出口,清亮的少年嗓音便响彻整间密室:“你傻乎乎的想威胁谁?那么小的国家送本少爷本少爷都嫌弃,还真拿着当宝了,不嫌脸大。”
时子旭双脚一蹬,飘然落地。
“你!”
“况且这东西给在场任何一人,谁能拿着它去当瀚海国王?在场的除了你,还有与韩海国老王有交情的花伯父,根本没有人在乎这尊玉佛,拿着只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威胁别人,你不傻谁傻。”
“子旭。”
花满楼第无数次叹气,觉得自己无奈极了。
一尘不染的雪白靴尖在地面轻点,少年脚步跳脱,施施然越过靠近铁栅栏:“你们继续——我闭嘴,我就看看这佛像长什么样儿。”
话落他还横起食指在唇边一划,示意自己不说话了。
被时子旭气的面色不愉的铁鞋大盗:“……”
时子旭细细端详着那尊玉佛,一丝一毫,全神贯注,连佛像底座上的灰尘都没有放过。
他身体不好武功不高,出身又基本废了,但好在他还有一项能力。
也只有这一项能力,真真正正的属于少你自己,谁都夺不走。
他不知道这种能力叫什么,类似过目不忘却又不是——因为只要他想,他可以把十年前某一天晚上自己吃了什么,说了几句话几个字都回忆起来——只要那晚是他告诉自己要一定记住的。
一如现在他决定记住这尊佛像的样子。
少年如此专注,专注到压根没发现花满楼没有选择杀死铁鞋大盗,而是挑破了后者易容。
所以他将玉佛刻进脑海,再次抬眸时,着实惊讶了一息——原来铁鞋大盗原来的样子也这么丑。
#颜狗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