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老夫人,陆苒珺便将几上的书收了起来。
李嬷嬷知晓陆苒珺要留下用饭,也是颇为惊讶。要知道,老夫人平日里不单独留孙字辈的用饭的。
除了之前的大小姐,就是如今的陆苒珺了。
饭桌上,陆苒珺尽量让自己大方得体些,不再同前一世那般胆战心惊的。
她不知道,就是这般表现反倒是让老夫人更赞赏了些。
府中的人都怕她,便是自个儿的亲孙,也对她敬畏有加。
可,说起来,她也只是个普通女人,也只是他们的长辈罢了!
用过饭,周氏因着之前睡过一会儿,倒是不太困,便让陆苒珺先回去了。
远远的,瞧见曲氏带着几个婢子走过,她也是遥遥一礼并未上前。
回到院子没过多久,荣辉堂的丫鬟便捧着一方红木匣子过来。
“见过四小姐,这是老夫人命奴婢送过来的。”丫鬟将匣子呈上。
陆苒珺鼻尖微动,“祖母送的什么?”
“回四小姐,是香料。”丫鬟弯起双眼。
东篱惊讶,看了眼陆苒珺,随即连忙接过,打了开来,“小姐!”
陆苒珺低头看去,拈起些许放到鼻尖嗅了嗅,竟是冷梅香。
老夫人调制的香料很少有人得见,更别说用了。
而她不过是在西间问了句而已,老夫人知晓了,便让人送了来。
这真的还是她记忆中的祖母么?
移开眼,她微笑道:“辛苦这位姐姐了,还请你替我多谢祖母的厚爱!”
“四小姐客气了,这都是奴婢的本分,若是没有其他事儿,奴婢这就先告退了。”丫鬟福礼道。
陆苒珺扬唇,看向南悠,后者立即上前,“这位姐姐,我送送你。”
“那就多谢了。”
两人出去,待到南悠再回来,只听她禀道:“奴婢给封了一钱银子,顺道儿问了下,原是老夫人问起了小姐,得知您喜欢,这才让她给您送香料的。”
陆苒珺轻笑,她只是说了句好闻罢了,看来,祖母也并不是那般冷淡之人。
这么想着,对以后,她也多了份信心。
有些事她做不得主,可,身为陆家的老夫人总该能吧?
让东篱分了些香料出来,陆苒珺让欢言送去大房,想必陆婉清见到这个一定更高兴。
果然,隔天她替老夫人念完书回来,陆婉清便已经等候着了。
见到她,连忙将她拽到了炕上,“快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哄着祖母的,她调制的香料,连大姐都很少得过,你竟然才几天就得了一盒。”
陆苒珺无奈,只得道:“我只是替祖母读了会儿书罢了,对了,怎的没瞧见你们去荣辉堂请安?”
“你还说呢!”陆婉清松开她,“祖母前几日便派了人给各房说过了,不必过去请安,这不,母亲就整天抓着我学这儿学那儿的。”
听她这么说,陆苒珺笑了,“这不好么,总该都是要学的。”
她就是想跟着母亲学处事也没这机会。
陆婉清笑了笑,随即坐正了身子,道:“今年咱们守岁在一块儿吧,你去我那儿,或者我来你这儿?”
陆苒珺看着她,想了想便应了下来。
年三十这天,众人早早地起了身,收拾妥当后一齐到荣辉堂请安。
老夫人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面色看起来如往常一般红润精神。
见着堂内儿孙齐全,个个封神俊朗,姿容端庄,一屋子颜色比暖房里头的还好看。
便面色温和地说道:“今儿个过年,一会儿用过饭,你们该玩儿的玩儿,不必拘着束着了。”
众人齐齐应声,陆怀仁看了看自家的兄弟,一派合乐。
摆上早膳,屋子里穿得的红红绿绿的丫鬟们也得了赏,喜笑颜开,一个劲儿地说着吉利话。
撇开平日里二房的行事来说,今儿个倒还算不错,话也尽是拣好的说了。
用过饭,哥儿聚了一堆,姐儿也聚了一堆,身边的丫鬟能凑凑数玩个些什么。
到了晚上,府中大红的灯笼一点燃,便喜气得不得了,灯火通明,照着眼笑眉飞的众人。
“瞧见没有,今晚的月儿特别亮。”陆婉清一手捧着手炉,一手指着天空。
她的话引得众人抬头望去。
“哪天不亮了,三姐真是大惊小怪。”陆茗抱着手炉,嘴角弯弯。
刚起来的兴致,就这么被她一盆冷水浇下,心中不快的自然不止陆婉清一人。
“五妹若是不会说话就闭嘴,免得扰了其他人的兴致。”陆苒珺侧过首去,目光清冷,陆茗本是想回击过去,接触她的目光,却是没由来一颤。
咬了咬唇,硬声道:“你以为谁乐意跟你们一块儿啊!”
说着,跺跺脚就走。
“五妹……”陆蔓唤了声,随即转头看了她们一眼,有些犹豫。
苒珺却笑道:“二姐,月色当下,不若共赏?”
陆婉清闻言,也看向她。
陆蔓笑了笑,“四妹有邀,姐姐怎敢推辞?”说着,她道:“不若我们一人出一首诗应景如何?”
几人没意见,不仅她们,就是身边的丫鬟也作了几首简白的,一时间好不热闹。
待到用膳时,陆茗坐在自家哥哥身边,瞧见几人一同走来,挑了挑下巴,简直恨不得撕碎了手中的帕子去。
陆延舒看了眼陆茗,对着几人笑道:“三妹,四妹,方才茗姐儿不会说话,搅了你们的兴致,可莫怪她!”
厅内正在说话的陆怀仁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