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苒珺微笑,“方才听弟弟弹了几下,手痒来着。”
说话间,陆镇元已经来到房里坐下,戚氏亲自端了茶来递上。
“父亲今儿个回来的挺早。”陆苒珺说着,看了眼他搁在一旁未动的茶水。
“喔,这几日清闲些。”陆镇元摸了摸行过礼的陆骏德,顺便考了几句学问,这才道:“走,陪为父手谈两局。”
陆苒珺自然是求之不得,忙扶着他起身。
书房里,两人坐在炕上却是没有摆上棋盘,陆苒珺说道:“父亲,我今儿个送了棵桃树给祖母。”
正理着袖子的陆镇元一顿,“你说什么?”
“我送了棵桃树给祖母……”
陆镇元咳了咳,问道:“所以,你这是又闯祸了?”
“女儿也不知祖母忌讳这个,并非有意如此,父亲,”她抬起眸子,“当时屋里的人都跪下了,你说祖母会不会生气了?”
陆镇元凝神想了想,叹口气。
“你祖母不喜桃花,往后这东西可莫要再带到荣辉堂了。”
“女儿起先不知,听祖母说起城南从前有片桃花林,是以今儿个出门便去瞧了下,碰巧带了棵回来。”
“你说那桃树是城南那片荒地带回来的?”陆镇元坐直了身子。
在陆苒珺点头后,他起身挥了挥袖子,道:“我去一趟你祖母那儿,这事儿不必多想,且回院子里待着。”
“父亲……”在他堪堪离去,陆苒珺问道:“城南那里,有什么问题么?”
陆镇元没有回头,只道:“没有,这事儿别传出去,乖!”
说完,他便踏出门去。
陆苒珺垂眸,静静第坐了片刻才起身。
荣辉堂,陆镇元过来时,里头去仍旧是气氛压抑,众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来到正房里,他行礼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卧在榻上的老夫人动了动眼眸,掀了开来,“怎的今儿个回来这么早了。”
“衙门里头无事,是以回来早些。”陆镇元自顾自地在榻边坐下,道:“母亲看起来不大舒服,可要传大夫瞧瞧?”
“无碍,用不着麻烦。”
陆镇元想了想,噙着笑意道:“母亲若是有心事,不妨跟儿子说说,也总好过自个儿一个人憋着。”
老夫人抬眼看他,摇摇头,“得了,拐弯抹角的,什么事儿说吧!”
陆镇元听她戳破了自己的心思,倒也不狡辩。
“儿子一回来就见着苒苒过来请罪,听她说送了棵桃树过来,母亲您……”他顿了顿道:“苒苒不懂事儿,您莫要同她计较,这孩子也是一片孝心。”
老夫人听着,突然道:“我何时怪她了,若是真要怪罪她,你觉着她还能跑你跟前告状去?”
陆镇元摸了摸鼻子,笑道:“母亲您不怪罪就好,苒苒一直惦记着这事儿,怕是吓坏了。”
“娇气,”老夫人哼了一声,“这么点儿事就吓坏了,往后如何能执掌内宅。”
陆镇元一噎,默默地闭上嘴。
见着她神色微缓,他再道:“城南那处早已荒废了,苒苒能从那里再带出棵来兴许是天意。”
老夫人叹了口气,“没想到,四十余年后还能再见到那里的桃花,莫非真是天意不成。”
她喃喃道。
陆镇元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母亲若是喜欢那里,儿子回头想办法将那地儿买下,给您重建……”
“不可,”老夫人幽幽道:“废了就是废了,就算重建,也不会是旧时模样。”
再者,那里荒废几十年也无人敢动,若是现在突然有人动了,怕是太过惹眼。
听她这么说,陆镇元也不好再说什么。
“桃树我种下了,珺姐儿那孩子你好生安抚安抚。”
老夫人如是说道,闭上了眼。
陆镇元忙应了,见着如此,他也只好行礼退下。
院子里,他特意走到那棵桃树前看了看,花苞还未开放,看来得好生养着。
城南的桃花啊……
离开荣辉堂,陆镇元特意去看了陆苒珺,见她在书房里练字,娴静温婉,不由地,与记忆中的人融合在了一起。
一转眼,闺女已经这般大了。
“父亲?”陆苒珺察觉到有人,抬起头来唤道,脸上扬起了笑意。
陆镇元走过去,笑道:“在写什么?”
“默了几句书里的话,”她将东西收起,亲自倒了茶奉上。
陆镇元在炕上坐下,接过茶呷了口,道:“那桃树你祖母收下了,就种在院子里,不必担心她会生气,不过。这几日还是别过去的好。”
陆苒珺惊讶,“祖母她没怪罪我吗?”
“嗯?”陆镇元睨向她,陆苒珺忙解释道:“只是听三姐说,从前也有人送过桃花,祖母大发雷霆。”
“是有这么回事儿,那会儿你小,可能不记得了。”陆镇元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笑了笑。
“父亲想什么呢?”
陆镇元看了她一眼,道:“想你母亲,过几日就是她的忌日了,正好你表哥这两日也该到了,届时咱们去看看她。”
听他提起苏氏,陆苒珺没由来的一阵伤怀。
她看着陆镇元,刚过而立正是更为成熟稳重的时候,再加上原就生得一副好相貌,玉树临风,温雅端方。
举手投足间,又带了股fēng_liú肆意的贵气,这样的男子,正是女子所求的依靠。
她的母亲能够得他全部的爱意,至今念念不忘,真的值了。
陆镇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