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垂眸望了望自己的身子,讷讷道:“还是住这里吧!”言罢,她睇向洛轻云:“去告诉萧平,即日起让小贤子在这里守夜!”
“诺!”她很自然的脱口而出,下意识的捂住嘴,看向阮玉珩。萧平被召入,虽不知皇上这大半夜的筹谋何事,传召这么多人进了乾清宫的寝殿。可他始终觉得像是出了大事,见他躬身行了大礼,洛轻云咽了口吐沫,开口道:“萧公公,今夜就让小贤子住这里吧!”
萧平眉头一皱,讶然道:“皇上,小贤子是伺候您用膳的奴才,您这是要…….”
阮玉珩开口,冷冷道:“皇上的意思,是让小贤子以后负责守夜!”
萧平一顿,轻声道:“”奴才斗胆多言一句,小贤子他不知守夜的规矩,怕是照顾不周。不如……”
洛轻云一愣,忙道:“无妨,萧公公不要管了!退下吧!”
萧平一愣,语塞道:“诺!”他被皇上这突如其来的安排搞得一头雾水,守夜的活一直是他亲力亲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自认为没有出过岔子。可这小贤子怎么就莫名得到皇上垂青,这未免也太不和规矩了。可是,皇上决定的,他又敢多问什么呢?
入了夜,洛轻云被众星捧月般的伺候毕,默默吐出一口气,今夜,她说什么也不愿洗澡,宫人不敢多问,只得由她。
屋内只剩他们二人,皇上缓缓褪去外衣,直直躺在床上,闭目静默。洛轻云吹熄了蜡烛,只留了一盏灯,她暗暗叹气,摸着黑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
见许久没有动静,皇上睁开眼,顺着视线能及的地方看见她,道:“你现在是朕,不睡床上,让奴才睡这里,成何体统?”
“诺!”
体温隔着衣料不断传过来,她心下糟乱。其实方才,她不是犹豫要不要睡床上,而是她半个时辰前就已经想去如厕。她辗转反侧,眉间却紧皱,含着几分痛苦。
皇上看不见她的神情,却能感觉到她的躁动不安,他今夜也无心睡眠,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洛轻云扯了扯嘴角,想告诉他没事,可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这样憋下去也不是办法,她顿了顿,眼睛一闭,低声道:“回皇上,臣妾不知是不是喝多了水,此刻想如厕!”
皇上一怔,脸色红到耳根。半晌,他无奈一笑,干脆抛开去,淡声道:“知道了!”
洛轻云起身跟上他,他拿起烛灯,走到一马桶前,洛轻云探头一看,桶内放着干净的草灰,不解道:“就在这里吗?”
皇上不愿直视:“嗯,完毕以后会有宫人来收拾的!”
洛轻云睫毛忽的动了动,喃喃道:“可是…….在您面前我…….做不到!”
皇上低头深吸一口,心头不耐的挣扎,低声道:“那朕先出去了!”他本就尴尬,正好借此脱身,到殿外喘口气。
洛轻云一愣,随即怔怔看向自己的身子,脸颊灿若红霞。
第二日,皇上没有上朝。萧平伺候皇上洗漱,端来了早膳,洛轻云坐定才发现,真正的皇上此刻还站在一侧。她立即反应过来:“萧公公,您不用伺候了,这里就留小贤子一人即可!”
萧平一愣,与小贤子对视一眼,又低下头:“诺!”站在殿外,他心思百转,终归只能叹一句,失宠了!
与此同时,守静被杜若伺候着更衣。今日,皇上虽考虑到请安之事,不过终一思虑,还是觉得倒无妨。若是她不去,太后指不定会怎么猜想,躲得过一时明日还是要面对,只要他不开口说话,请完安自然也就没事了。
守静并不想去,不过考虑到现况,也只得妥协。他学着其他人将手交叉放在腰间,微微屈腿。行个宫礼倒不难,可他一向心傲,很是不喜欢太后看他的那种眼神。
太后凝目看去,将洛轻云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今日她穿了一袭新宫裙,倒让她更看不惯了。
守静坐在椅子上,只叹自己修行百年自视甚高的他,今日竟要臣服于这些凡人之下。
“这内务府还真有眼色,知道这云妃性子寡淡,送的衣裳也是这般素朴!”滢妃眼神轻飘,拿手帕捂着嘴偷笑:“只可惜,什么裙子穿你身上也就这样了,真是浪费了皇上的苦心啊!”
隐隐的酸味让他厌烦,他不耐的缓缓抬眸,吸吸鼻子,笑道:“这位娘娘,您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