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次,就算这一个酒吧的人都压他身上,都不可能阻止他了。
易天在旁边没吭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拍了拍他肩膀,什么话都没说的走了。查明跟在他身后,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
他查大少在人前这么狼狈的次数一只手数都富余,缺德这个混蛋,这笔帐他以后肯定要算回来!
吴良等人都走光了,才慢悠悠的自己撑着地面爬起来,酒精的劲头还没过,头重脚轻的让人很不舒服,旁边有人要扶他却被他一下推开,这种他浑身都处在本能戒备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让任何人接近自己的。
踉踉跄跄的晃荡在街头,吴良看着夜幕之下的川流不息,霓虹晃的本来就有点朦胧的眼前更加虚幻,他晕的太厉害索性靠在旁边休息了一会儿,水泥冰冷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递到身上,却驱赶不了太多的酒精后遗症。
住的地方就在前面,却觉得怎么都走不到。
从来也没跟人提过要求……
甚至包括父母离开的时候,看着身边人来来去去,一个个堆着疑似伤感的表情跟他说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却在葬礼之后消失的干干净净。
学校说考虑到他家庭情况愿意免除他的学费,但是书本费要自己掏。
吴良几乎记不住自己在门外吃闭门羹的次数,肯给他吃顿饭的就都当自己是圣人一样的心安理得了,提到书本费,谁都有困难。
不是不想念书了,是觉得这么磕头的念书有什么意思呢?
从来也不是出人头地的料,他父母都在的时候,他成绩也没多好。
放弃了重回学校,开始在街道上闲逛,能搞到点钱就在网吧刷夜,搞不到公园也是一夜,甚至,跑去过火车站给人排队买票,赚的钱起码够买包劣质方便面。
他不想求人,所以习惯了流浪。
结果所谓的亲戚们又看不下去他如此堕落,非要接他回去让他重新念书,说的冠冕堂皇,最后还不是赶了出来。
“你表妹的姥姥马上要来,家里没地方住了,要不你暂时在外面想想办法……”这句话,是他那个唯一的叔叔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从那之后,给他在阳台放了一张钢丝床的所谓“家”,他再也没回去。
吴良自认不是一个有要求的人。
很多事他明白,他也理解,这社会就是这个操行的,他没啥可期待的,所以从来不失望,更不会觉得难过。
但是他就是想找个自己能呆着的地方图个清净,怎么大家都喜欢来惹他不痛快?
脑海中浮现出那天俱乐部秦关靠近自己的脸,吴良本能的挥了一下手想把眼前的人打开,这感觉跟当年叔叔跟他说话的样子太像了。
让他想揍人!
妈的,没招谁没惹谁的,凭什么……
“操!你们凭什么!”失控的骂出这句话,吴良一脚踹翻路边的自行车,满身酒气的样子让远远的路人都下意识的拉远了距离。
他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到家楼下,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什么人进出了,黑漆漆的楼门洞跟要将人吞噬的噩梦一样狰狞,吴良在门口稳了一下情绪,不太舒服的皱着眉,却在要往里走的时候,听见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转过头,黑幕之中跑近的是杨不斜。
“我喊了你一路你聋啦!”靠近了就是一句抱怨,吴良意识不清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烦躁的转过头:“滚!”
“给你弄上去我就滚。”杨不斜瞥了他一眼,上手抢过他的钥匙。
是查明给他打的电话。
之前在埃及的时候因为易天的事,他们之间也联系过几次,却谈不上任何交清。他今天本来在ktv招待一批人,突然接到查明的电话说吴良在酒吧有麻烦了,要不是后来易天补充了几句,他差点带着人冲到酒吧去。
结果等他赶到了地方人竟然没了,他一路跟出来追,喊了半路前面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知道吴良不痛快,不要说吴良,就连他心里都跟憋了个疙瘩一样难受。
但是这种事……
越想越烦,杨不斜不爽的抓了抓头,单手架起吴良想扶他上楼。
但是对方根本不合作。
一把推开,吴良指着杨不斜的鼻子:“别他妈的碰我!”
眼前突然浮现出另外一张脸,吴良眼色一沉,一字一顿的冲着漆黑的楼门洞嚷嚷:“也别他妈的靠近我!”
他没想过拉近距离。
这辈子,他没什么要求,所以,都别来惹他。
杨不斜第一次看见吴良喝成这副德行,他眉间皱的快能夹纸了,叹了口气上去想拉人,然后被推的更远。
吴良酒劲疯了这么半天竟然都没下去,他狼狈的脚下绊了一跤,撞在旁边的扶手上,然后冲着杨不斜一直吼:“你大爷,别碰我!”
劝人的耐性也差不多磨光了,杨不斜正琢磨着要不干脆给打瘫了拖上去算了,却突然被人搭住肩膀。
他打了个激灵戒备的转过头,却看见了完全没想到的人。
“秦哥……?”诧异的扬起双眉,杨不斜下意识的叫完人之后就听见吴良在那边吼了一嗓子:“哥你妈!杨不斜你丫给我闭嘴!”
他看不见秦关,这黑了吧唧的环境,他连看杨不斜都是凭个模糊的影子。
乍然听到秦哥这两个字只让他觉得脑中什么东西一跳,然后所有思绪都跟疯马一样的狂奔汹涌,拦都拦不住。
“给你挡子弹是良爷我乐意的!别他妈的以为有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