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华人对什么最看重,那非数名誉不可。
大闺女最怕被人当成破鞋,男子汉最怕被人叫做流氓,种地的怕懒汉,上班的怕吃闲饭,领导干部怕有钱。
副厂长家被人偷了三千块钱。
这个消息一出来就轰动了全厂员工,虽然在赵金安极力否认之下没有把警察招来,但保卫科的同志还是要尽职尽责的在现场排查。
保卫科长老周原来是退伍兵,在警局抓犯人的时候下手太狠才被调来这儿的。厂子里的事情郑钢都摆不平的,放在他这里三两句就能解决。他被警局请退之后,年龄也大了,做事就变得一板一眼一起来,就算是赵金安发了火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该走的程序还是一样不少。
赵金安跳着脚说家里是和媳妇打架自己砸的,让老周少管闲事。
厂子里不买副厂长帐的人一共没几个,正好老周算是其中之一,慢悠悠一句话就把他怼了回去“咱们内部结不了案,就只能让警察来了。”
没工开的工厂职工闲着也是闲着,围在赵金安家前面等着老周的结果。赵金安发脾气也只敢在屋里人少的时候,他要是敢跳出去撵人,说不定还要被传什么闲话。
煤核儿就在人群当中,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按着一个平时靠拍赵金安马屁和郑钢做对的家伙猛揍“不长眼是吧,敢踩我的脚!”
被揍的那家伙抱领导大腿抱习惯了,骨头软得狠,刚挨了两拳就大哭起来“救命啊,杀人啦!快来人啊!帮忙啊!”
煤核儿正是要把事情闹大,给自己一个哥们使了个眼色,继续不依不饶地挥着拳头,谁也拉不开。
煤核儿是郑钢徒弟,他们这一伙在厂里,上面有郑钢罩着的时候就横习惯了,看到煤核儿一动手,一帮人就围了过来帮拳。
挨揍那个虽然打架不行,但平时和领导走的比较近,平时发福利、排班都能过一手油水,所以也有不少跟着他混的家伙。
一帮拦着不让过去,一帮急着救人,互相碰了两下就急眼了。好几天没干活,又都是精壮的小伙子,这些天省下来的力气都用在干架上了。
好在老周教得好,这些人在厂子里动手的时候都没拿家伙,拳来脚往的打得热闹,就和开运动会差不多。脸上青一块黑一块都不算事,鼻血长流也只能怪自己倒霉。
两帮人打起来,周围看热闹的还在那喊加油,唯恐天下不乱。这个说包抄,那个说突击,转眼间就多出来一堆的军事家,个个都是将军级别的。
谁也没看到,有一个家伙在战斗开始之前就推着自行车狂奔向警局了。
赵金安还在自己室里盯着老周做调查,听见外面闹了起来也懒得管“这帮小子真是吃饱了撑的,等下就让他们好看!”
“不上工也不放假,在厂里呆着能干什么。反正也不动家伙,年轻人活动活动筋骨没事儿。”老周倒不是故意拖时间来配合赵林的安排,他只是看不明白这个贼是干嘛来的。收音机什么的都没动,只是偷了两盒糖和一盆大包子,还在厨房水槽拉了一泡尿,这个埋汰劲儿真丢小偷的脸。
“你的思想很危险啊,老周。打架斗殴那是流氓混混才干的事,咱们厂的工人怎么能干这事呢?你这个保卫科长的工作做的可是不到位啊。”赵金安算是揪住老周的尾巴了,瞬间精神起来,教训人的话脱口而出。
老周停下手里的活儿,看了赵金安一眼,拉了把椅子坐下道“厨房那泡尿你要是承认是自己撒的,我立马就撤。”
“那个,那个不是……”赵金安怂了,这事承认了他的脸也就不用要了。
“厂里的小孩子热闹热闹就怎么就成流氓了,他们不是你的职工是吧?你是可是他们的领导,他们要都是流氓,你不成流氓头子了?”老周在警局审犯人的时候练出来的嘴炮神功也是了得,几句话就把赵金安噎得直翻白眼。
郑钢一系的人马人数虽少,但都跟着他学过散打招式,平时吃住干活都在一起,配合得十分好,转眼就要把对方给干趴下了。
打架和打仗一样,武器装备相同的时候,凭的就是一股血勇,一边被压制住的时候,士气很快就会崩溃。
煤核儿在心里骂了一句,松手放掉了那个狗腿子,这家伙打架不行,嘴皮子还算可以。得放他回去鼓舞一下士气,不然警察还没来就结束就没热闹可以看了。
“给我抄家伙,干死他们!”狗腿子挣扎着逃回自己的阵营,抄起一根钢管就喊了起来。
两边的人都是一愣,厂里人打架一点也不新鲜,可是自从老周来了之后就没人动过家伙。这家伙莫非脑子进水了,居然敢抄家伙?
煤核儿一拉哥几个,带着大家往后退了几步脱出战团“狗二,你可想好了,我看在老周的面子上最后劝你一句,把手里的家伙放下!”
狗二拎着板砖来到自己这边的最前面,指着煤核儿一伙人叫嚣道“知道怕了吧,敢和我动手,信不信我让你们以后天天值夜班!老子就不放下,有种就过来揍我,谁敢上来老子一板砖砸死他!”
煤核儿正犯愁没人顶包,他虽然下了狠心要一条道走到黑,但是听到警察两个字还是要腿软三软。
打架和群殴可是两码事,他又是带头的人,警察来了肯定不会让他简单的写个检查就了事,非得吃两天牢饭不可。
虽然这样做也算是和师傅同甘共苦,但是按黄成教他的,能抓个背黑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