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饺子,打扫卫生,贴春联,放炮过年。大人喝酒,小孩吃糖。
哪一家都是三五个小孩儿,想不热闹都不可能。从早到晚,满大街都是乱窜的小孩,躲都躲不开。
赵红阳到底还是没有把设计图拿出来,除了团圆饭出来吃了一下,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出来。
“妈,他这闹什么脾气呢?”赵林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用管他,过两天就好了。”沈岚风清云淡的说道。年轻的时候她见多了赵红阳为了一个技术问题不吃不喝,只是没想到老了老了又钻了牛角尖。
赵林道“要不过了年,我在京城找几个专家过来帮他一起弄,你看怎么样?”
“别忙活了,他不会让别人帮忙的。”沈岚还是最了解自己的丈夫,这事怎么劝也没用,非得他自己想明白了才行。
“以后你多寄点儿相关书籍回来就行,他能迷上一件事也挺好,总比天天唉声叹气的要强。”沈岚又说道。
相比赵林上大学之前的日子,赵林阳的表现已经不错了,至少比天天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要强的多。
赵林没有养过孩子,这事他是整不明白了,干脆换个话题道“我二舅那边现在怎么样,他升官以后过的还行吧?”
“前些日子听说那边的两个村子又打架了,警察去了两大车才给拉开,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沈岚说起这事语气不怎么好。
乡民械斗是很恐怖的事情,这可不像城市里两帮小混混打群架,掉胳膊掉脚都是小意思,哪次不闹出几条人命都不算完。
沈岚小时候就不止一次见过晒麦场上的血迹,要是去的早了还能看到在地上自己动弹的手指头。
这两年都没有听说乡里有这种事发生了,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又打了起来。
以前都是被穷这个字给闹的,两个村子为了给地里浇水也好,地垅过界也好,一点儿小事都会闹的不可开交。
打的多了两个村子就会变成世仇那种感觉,互相都不会从对方的村子里过,生怕被围攻了。
赵林最烦这些事,有本事去外面闹去,乡里乡亲的不好好过日子干这事也不嫌丢人“都是吃饱了撑的,好日子才过几天就腻歪了,让他们天天吃红薯喝稀粥,看谁还有劲儿闲着打群架。”
“你二舅好像也被牵扯进去了。他刚调到乡里工作,屁股还没坐稳呢就出了这档子事,我看他这个年也过不好。”沈岚叹气道。
“碍不着他的事,他不是在乡办么,治安出了问题跟他有什么关系,你就放心吧。”赵林安慰道。
“实在不行,等过了年我去看看,帮他想办法解决一下。”赵林拍胸脯保证道。
“你能有什么办法,那两个村子都打了多少年了。老子被打死,儿子要报仇,警察也拦不住,你可别往自己身上揽。”沈岚一点儿也不看好自己儿子,这种事情就是菩萨也管不了。
没有赵红阳在场,这个年过的有些不对味儿。还好有两个小的在那闹腾来闹腾去,总算是把气氛给撑住了。
计划生育还好没赶上,要是家里小孩儿少的话,过年都过不好。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陈南雁问赵林道“咱爸在做什么呢?要不我给他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一点儿忙。”
赵林把被子拉上搂住她道“还是听咱妈的吧,他也是驴脾气,赶着不走打着倒退。你去帮忙说不定还要挨吵,回头你给我列个书单我买点儿书给他就行。”
“他这么闷着行吗?”陈南雁还是不放心道。
“可能是更年期,过几年就好了。”赵林把这个话题打住,关灯睡觉。
家里的家具都是找木匠打的,怎么晃都不出声,质量杠杠的。
去二舅沈重家之前,赵林先找姐夫周硕了解了一下情况,那两个村子打架还真和赵林有点儿关系。
沈重的粉条赚到钱以后,边上的村子也不甘只种红薯往他那里送,自己也都在村子里搞了粉条作坊。
那两个村子因为出粉条的时间赶到了一起,去县城卖粉条的时候路上碰了面,所以就打了起来。有一个村子的送粉条队伍人员单薄了一些,所以打输之后,几千斤粉条都被对方扔到了河里。
丢了粉条的那帮人回到村里,所有人都同仇敌忾,趁着对方腹地空虚,拿着粪叉、镰刀、锄头和菜刀就把对方村子里的粉条作坊给捣毁了。
这一下子算是把火气给拱了起来,两边开始大打出手,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都上了晒麦场,这一场下来六个重伤,轻伤无数。
掉半拉耳朵一根手指头的都不管事儿,警察来了之后一下子把手铐都用光了才算拦了下来。
这要是都拉看守所去,他们非得在里面再打一架不可。最后还是乡长出面调停,这才让两边安稳到了过年。
乡长这种存在是很奇特的,至少在赵林家那边,从来没听说哪里的乡长是上面派下来的。因为没有全乡人的认可,谁来也不好使,镇不住场子的人是没办法坐稳这个位置的。
有点儿旧时候乡里族长的意思,也有点儿全民公选的意思,还有一部分地方霸主的意思。不光要长袖善舞和县里搭上关系,还必须是大门大姓出身,喊一声就能组俩战斗营出来才行。
“过完年,我估计他们还要再闹两场,关系到利益这种事儿,就是乡长出面也不好使。”周硕也是头疼的要命,他也是刚升了官,现在正好和乡里的事情对口。出了这种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