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林示意他把皮带解开,裤子拉到小腹以下,心中闪出一丝鄙夷:又不是来参加酒会的,穿这么西装笔挺干什么。
辛仲远很无措地照办,然后双手不自然地扣着床边,看得出他很想抗拒,却没有抗拒的理由。
往他肚子上涂药水的时候,庄林再次求证:“您确定您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虽然您身材很棒,虽然保持身材很重要,但怀孕总该有怀孕的样子吧,宽松的衣服更适合您现在的情况……”
辛仲远瞪他一眼,鼻孔出气,“医生,劳驾你少说两句可以吗?”
事实证明庄林没有被耍,在屏幕上看到那小小的一点时,他无比激动,原来在那个平得不能再平的肚子里,真有一个小生命。然后他就开始想,让辛仲远怀上孩子的人究竟是怎样的呢?看他独来独往,好像并不幸福,直觉告诉他,一定有隐情。
“辛先生,胎儿五个月的时候长得很快,每天都需要大量的营养,而且已经成型,但很明显,您的胎儿太瘦弱了,我们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您的各项数据也几乎都不在正常范围内,这很危险,很容易流产,即使撑到生产,孩子生下来也会体弱多病。所以请您多注意饮食和休息。我建议您再做些深入的检查,最好能留院观察几天,再者就是 ”
“不用说了,请把这个拍张照片给我。”辛仲远指了指屏幕,根本听不进他的建议,然后自顾自地穿起衣服,检查明明没结束,但他似乎等不及了。好意被拒,庄林也没再说什么,按要求把胎儿的图像印给他。辛仲远说声“谢谢”,就往门口走。
“辛先生请稍等,你的病历还没写。”
“不必了。”辛仲远头也不回,但在他开门的那一刻,庄林冷冷地叫住了他。
显然,庄林对这个人,已经忍到了极点。
“辛先生,我看得出您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但请您多一点儿做父亲的责任可以吗?您要怎么样是您的自由,但作为医生,尤其是您腹中这孩子的医生,我希望,您能多为孩子想想。”庄林少有的一脸严肃,身为产科的大夫,他最不待见的就是不负责任的父母。
辛仲远有些意外,在他看来,这人实在太多事了。于是他只是稍微把头扭了扭,用余光看着他,说:“这是我的私事。”
等人走了,庄林无奈地把病历扔在一边,心想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一大清早的,好好的心情两次被扰乱,还是因为同一个人。去病房里看了看住院待产的孕夫,那些夫夫和乐的温馨场面,让庄林心情好多了。他很感激政府在十年前颁布了准许同性恋结婚的法令并将已有科研和实践成果的男人生子技术合法化。虽然现在舆论和道德并没有完全接受,虽然他是独身主义者,但身为一个gay,多多少少还是有期待的。
从病房出来后他去了洗手间,一个隔间里传出几近撕心裂肺的呕吐声,他几乎立刻就能肯定里面的就是辛仲远,所以他等着,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好意,还是想看他笑话。
辛仲远出来也愣了一下,然后就装作没看见似的走到洗手池边,旁若无人地整理自己。
“辛先生,孕吐是正常的,但如果太严重的话就不正常了,而且怀孕五个月,孕吐早就该过去了。为了自己和孩子,我还是请您重视一□体状况。”
辛仲远径自洗手擦手,这次甚至连个余光都没给,把庄林当成空气一样擦身而过,可刚走到门口,就弯腰捂住了小腹,似乎很痛。
庄林总觉得,这人看上去很强,其实很脆弱,他刚想去问问情况,辛仲远却像逃难一样跑了,大概是觉得自己出了丑。庄林给男人接生好几年,见过很多坚强的男人最无助的样子,所以他从没想过辛仲远是不是出了丑,而是觉得他这种刻意的伪装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心情又变化了,刚才是生气,现在似乎 有些小小的心疼辛仲远。不过他很快就抛诸脑后,他并不想成为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
辛仲远在公司忙了一天,繁忙的公事让他直到下午下班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似乎真有些撑不住了。开车回到那个他不想称之为“家”的地方——他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再多一天他都不想呆,否则,他一定会被逼疯。
接生“婆”的牢骚
“爸,妈,我回来了。”进了这扇让他喘不过气的别墅大门,把外套交给佣人,换了鞋,两位老人已经坐在餐桌旁等他了。那个端庄典雅的夫人一脸愁容,眼里还泛着惭愧。
“仲远回来了,忙了一天很累吧?赶紧过来吃饭。”
辛仲远洗了手在餐桌前坐好,看着一桌丰盛的晚餐却没有任何胃口。三人沉默无言,谁都没有吃饭的心情,却不得不继续做样子。辛仲远知道,这两位老人对他已经够好了,他从心底感激他们,敬爱他们,可现在,他却非离开不可。
没过多久,大门再次打开,辛仲远的煞星回来了。他们似乎都没想到竟会在这个时候见到对方,辛仲远尚在惊讶,对方就先开口了。
“哎呦,知道回来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还满足不了你么?”
“家声,怎么说话呢!”夫人放下筷子,瞪了他一眼。
宋家声也不在乎,霸气十足地甩掉身上的黑色长风衣,摘下墨镜,走过来坐在辛仲远对面,颇为不满地看了他几眼——今天的好心情,就到此为止了。
“宋家声我警告你,最近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