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自量力。
将目光从重重地摔在地上的玄夜身上收回来,卫成泽的目光重新变得清澈。他转过身,看着四人中年纪最轻的那个僧人,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是不是如果我死了,你们就可以放过他?”他问着,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年少的僧人,握着长-枪的手掌不停地往下滴落着黑色的血液。
“我们本来就没有想过要师兄的性命啊,”似乎是觉得卫成泽的行为颇为有趣,那僧人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笑,抬手止住了其他僧人的动作,“只不过,像这样护着一个妖怪,回去之后闭门思过个三五年,肯定是少不了的了。”
“怎么,知道了这一点,”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猛的一变,握着长-枪的手也突地一转,朝着卫成泽刺了过去,“是不是就可以——逃得安心一点了?”
“是吗?”像是完全没有看到那逼近的利刃似的,卫成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
见卫成泽的反应与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那僧人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然而他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下,反倒加快了几分。
他的心中究竟不认为一个妖怪,能够为了人类——尤其还是一个明知不会死的人,丢掉自己的性命。摆出一副愿意为了别人付出一切的模样,可当事到临头,却只顾着自己逃命,亦或者涕泪横流地哭着诉说着自己对妻儿的深情,转眼却将他们当做人质的妖怪,他在这之前,见到的,实在是太多了。
除非手中的长-枪穿透卫成泽的心脏,否则他不会相信这个妖怪口中吐出的任何一句话。
尖锐的枪-尖刺入皮肉的声响沉闷而迟滞,带着无法言说的压抑。年轻的僧人微微睁大了双眼,其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惊愕。
“这不……可能……”
温热而粘稠的液体滴落在卫成泽的颈侧,一路滑落至衣领之中,最后被紧贴皮肤的布料吸收,成为胸口一块暗色的污渍。
横在他腰上的手臂略微收紧,身后的人那高得有些异常的体温隔着布料传递过来,卫成泽的身子微微僵硬,有些不敢回头。
“你说过,你不会死的,”玄夜的声音粗粝而嘶哑,说话间还有血液不停地自唇边涌出,“——你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