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工作当作兴趣经营,显然不是陆于霏这个阶层能理解的价值观,但陆于霏非常认同姜城霜努力不懈,永不言弃的工作态度,这是除了外观条件之外,陆于霏最欣赏他的地方。
撇除去年一整年姜城霜待在法国不谈,姜城霜时常处於工作量饱和的状态,几个月半年不见都很正常,他们俩人除了刚开始交往的一两年,实际上聚少离多。
不管这些年姜城霜用尽各种办法和手段提议了好几次,甚至为此吵架冷战,他一直都无法松口答应同居,他知道姜城霜心里不高兴,但他就是在等,等姜城霜跟他渐行渐远的那一天。
这并不是很难理解的一件事。
姜城霜一直蒙着眼睛往上飞,当然不会发现,陆于霏已经跟不上他了,他站在地面上每眨一次眼,姜城霜就会站在跟上次不同的高度,他已经长出了自己的翅膀。
陆于霏剩下能做的事,就是看着他越飞越高,自由得追逐自己的梦想。
如果同居的话,就会变得没完没了,事情也会复杂很多,陆于霏可没有多余的心力和青春再去放手一搏,爱和喜欢毕竟不同,有些东西需要一把乾柴烈火,有些东西却贵在细水长流。
他把车停在路边,对着淌着冷露的挡风玻璃点燃一根菸,直到香菸燃尽,菸蒂夹在指缝间冷却,他才披上围巾走下车。
冬天的脚步越来越近,像是讨债者对仓皇逃逸的秋风赶尽杀绝,南方的城市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下雪,但相对的湿气很重,寒风就像冰冷的蛇一样钻进行人的衣袖里,留下既讨人厌又不会轻易消逝的触感。
陆于霏很怕冷,更讨厌又湿又冷,这样的天气只会让他想窝在家里开暖气,泡茶,看电视,然後睡觉,这种温暖的安逸才是他所喜欢的。
不熟的人总说他冷酷,熟的人又说他火爆、耐性不好,其实他是因为常常在忍耐,才会让人感觉耐性不好,就像现在,他其实很讨厌在下雨的天气走在街上,但他还是做了,裹着大衣,撑着一把小雨伞,边在心底咒骂边往前走。
他走进一家不起眼的电影院。
这是他刚刚随便上网搜寻到最近的一家戏院,售票口很冷清,只有一个售票员,无精打采得跟他收钱,连票根也直接帮他剪了,叫他自己上楼右转。
「有票根吗?」陆于霏问他。
那售票员仍是一脸没睡醒,随手把票根丢给他,然後看回自己的手机。
陆于霏捏紧手中的票卷,上面印着电影拨放的时间,和座位号码,以及最重要的电影名称。
他不知道故事的内容是什麽,即使新闻不断作渲染式的播报,他只关心这部戏中的主角,有那麽一个他认识的人。
收集票根变成他的习惯,他记不住那麽多部电影的内容,只好保留电影的名字,没有什麽重要的意义,就当作是身为粉丝的支持。
电影的故事没什麽特别,讲一段在战争时期的大是大非和生离死别之下的动人爱情,整整两个小时下来,他只对其中一句话留下了印象。
姜城霜不算是男主角,在里面饰演一个爱国留学生蒋禾,他穿着抖擞的白色军装,拥抱着自己的妻子,面对满目疮痍的家园,那里原本是一座富丽的山茶花园,却因为战火而破坏殆尽,他轻柔得吻着妻子的额头,醇厚的嗓音如流水漫延。
「if i could le floould arden.」
很像他会说的话,很符合一个年轻爱国军官的浪漫,流利的英语,柔情款款的基调,姜城霜诠释起来浑然天成。
陆于霏不得不佩服,姜城霜天生就是吃这口饭,他的容貌华丽,演技却朴实,相得益彰,别有一翻独特的韵味。
姜城霜的数理虽然一蹋糊涂,但唯独英语这项科目非常拿手,不只考试,他能说能写,还咬着一口漂亮的英国腔,都要归功於他的奶奶小时候只跟他用英文沟通。
姜城霜的奶奶是他祖父的续弦,家里有英国方面的背景,严格说来跟姜城霜没有血缘关系,他曾开玩笑说自己要是还有英国的血统,那真的会帅到可以杀死人。
陆于霏记得大三下的那个学期,管院的教授合开了一门金融分析的专题课程,不限年级报名,只要是管院的学生都可以参加,姜城霜也报名了,还挤着要跟他一个组。
想想他一个连初会都会挂科的程度,更别说要跨领域到金融这块新宇宙,姜城霜每堂专题课都只有横死沙场的分,每次要小组讨论的时候,他就只能偷偷挨着他问问题,大气都不敢一喘,平时的fēng_liú倜傥荡然无存。
「你个……靠!」有一次陆于霏真的忍不住了,连骂他白痴的耐性都消耗殆尽,这白痴连做人基本的道理都没有,不会就闭上嘴在旁边看,不懂就回家查资料,不然就滚出去,靠了,一直在他耳边嗡嗡嗡,简直欠教训。
「学长,别气别气……我我、我有做功课的……那个,呃……」姜城霜小心翼翼得捏了捏他的肩膀,像小媳妇拜婆婆似的轻声细语:「不然这样好了,我帮你们上台报告,我说得溜的。」
「你……靠!」陆于霏气得眼前一黑,飙粗话还差点搁气:「你、你什麽都不懂,是要报告个屁啊!啊?讲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我有查资料的,真的,只是……」姜城霜立刻委屈得垂下耳朵。
庄司雅也跟他们同一组,他平常也都跟班上爱玩的那夥人混在一起,但是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跟陆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