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方曲申的脸上浮现了一种勉强可以称作失魂落魄的表情,方曲申好似突然想明白过来,抬起头向赵显绎坦白道,“赵先生你恐怕不知道就在半年以前,你时常不在家,那个时候我和雯雯在同学会上重逢,我一直喜欢她,这么多年一直没变,即便她结了婚,我也没变过。知道她和你过得并不幸福,不仅身患抑郁症,而且你似乎很忙,也无心关心她。我想劝她离婚,和我在一起。原本我以为她是真心的,同意和你离婚与我在一起,结果我们发生了关系,她怀了孩子,却有意瞒着我,偷偷跑到国外去流掉了.......现在我才知道这件事,原来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离开你,她从头到尾都是和我玩玩儿的........”
方曲申的表情看起来很可怜,喋喋不休的一番说辞让他看起来像是失恋被抛弃的男人,痛苦又绝望。
但是鬼知道赵显绎铁青的面孔之下又藏着怎样的一段心里路程。
他听着自己妻子的情人跑上门来对自己控诉,怪罪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妻子害怕被发现,才最终选择不得不流掉了那个孩子。
亏他之前还一直欣喜地认为那是自己的亲骨肉。
他的天灵盖像是被人猛敲了一下,走出酒店的时候看这个世界上的男男女女,街道树木都觉得扭曲了。
好像是隔了一层膜,自己碰触不到那些虚幻的东西。
周围的汽车鸣笛和警车呼啸都离他很遥远了。
他上了车朝着家的方向开,等到走了很长一段路,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开到了哪里,早已迷路了。
樊青接到电话的时候立刻开了车过去找他,然后又陪他在s城附近的小城市里住了几天。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家里自然是回不去了,而且和刘雯雯的婚姻生活也算走到了尽头。
听说那几天里刘雯雯跟发了疯一般打电话要找赵显绎,但是都是樊青帮赵显绎接了电话,说,“算了吧,这几天他心情不好,你让他在外静静,等他静下来了回来再跟你谈。”
刘雯雯知道事情败露,已经是没有办法再挽救了,她哭哭啼啼,后悔不已,但是又找不到赵显绎人在何处,只能最后挂了电话,焦虑地等他回去。
樊青开了两间房间,陪着赵显绎,喝酒,打牌,或者是沉默着不说话。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羡慕赵显绎刚毕业就有了娇妻美娘,圆满家庭,还发誓自己要花三年时间超过他,但是如今看来,自己也有了一双儿女,离婚一次,而赵显绎.......不提也罢。
两个人常常在房间喝酒到深夜,因为是临江的城市,喝完酒之后站在最高层上面俯视下面静静流淌的河水,常有一种时间不知道去了哪里自己又干了些什么的感觉。
樊青最后掐灭了手里的最后一根烟说道,“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你要明白这一点。这一次她也可能是知道自己真的错了,每天打好几个电话在我手机上,别的我不多说,你自己拿主意,但是多考虑考虑孩子,桐桐还小。”
赵显绎站在夜风中的身姿影影绰绰。
吹进屋的寒风让猩红的烟火立刻熄灭冷却化成烟灰。
他沉默良久之后终于说,“我都知道。只是我和她没办法再过下去了。”
樊青见他主意已定,旁人再多说也无益,遂闭了口,再无言语。
整个离婚的过程迅速又决裂。
刘雯雯自知错的离谱,所以从赵显绎回来的那天,当面摊了牌,她就回到父母家,跟他们交代了一切。简简单单地说,赵显绎要跟我离婚了。
刘雯雯的父母一听这话,还以为是自己女儿受到了欺负,打算找赵显绎出来聊聊。
但是刘雯雯拉住二老,说,“不,不管他的事,他人很好,是我对不起他,伤害了他的感情,他对我不再信任,我们回不去了。”
话已至此,二老这才觉醒女儿的这段婚姻是不可能挽回的。
他们惦记着孩子,想要把赵桐要过来。
刘雯雯忍了十年的秘密,突然有些忍不住,像是堤坝悄然漏了一条缝,涓涓的水流流出,紧接着,却是泄洪的巨浪。
她轻轻地说,“赵桐也不是赵显绎的儿子,我当初在学校外歌舞厅兼职,一回喝醉了被人qiáng_jiān,事后遇见他,刚好对我有意,就跟他在一起。其实那个时候我很清楚不爱他,我只是利用了他,所以,如今离婚,也是我罪有应得。”
刘父刘母一听这话,眼泪都跟着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