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热情的店家帮忙订车的提议,杜予涵在附近的水井打了些食水便回帐篷歇息了。
夜黑沉沉的,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大地陷入无边寂静,篝火照的四周明明灭灭,人影卓卓。夜风偶尔刮过树叶,拂起沙沙的声音,掩盖掉奔跑在砂石的脚步声。
忽然,风声停住,不远处一顶黄褐色的敞篷附近,赫然出现了十多个漆黑的身影,把之团团围住。所有人屏住呼吸,静待攻击时机。
不久,夜风吹过,四周再次响起树叶沙沙的声响。
就是现在!
为首的男人做出进攻的手势,几个黑衣人嗖的钻进帐篷里,举起匕首往鼓胀的被单用力一刺。
“噗嗤——”布料撕裂的声响在安静的夜里尤为刺耳。可就在下手的瞬间,行刺者感觉手感不对,猛的掀开被褥。
棉絮羽毛在四周飘散,遮挡了众人的视线,待纷乱的棉花落地时,才发现被褥下竟填充着各种枕头,而他们今夜的目标却不见影踪。
意识到今晚的行动已经失败,为首的男人很快回过神来,又做了一个撤退手势。几息间,满帐篷的黑衣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停住了,除了几声虫鸣,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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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夜袭?”凯文紧跟在杜予涵旁边,好奇的问道。
“因为他们有个猪队友。”杜予涵神秘的笑了笑。
本该在帐篷安睡的三人,此刻却在离驿站数里的野外披星戴月的赶路。
其实对方的行动布置非常完美,奈何有个猪队友——那旅店老板实在是热情得太不正常了。
按常理来说,此地的小驿站客流繁忙,根本不可能会对每个旅者都热情招待——没给你好脸色看就不错了,爱住住,不住滚!——至少杜予涵在打探消息时见到的情况就是这样。
但这店家不但挽留他们在餐厅吃饭,还帮他们规划行进路线,热心的为他们安排马车。无事献辛勤,非奸即盗,他并不认为店家是看他特别帅所以对他另眼相看。察觉到情况不对,杜予涵随便应付了下便急忙离开了。
看到自己没有上当,相信对方也看出了他的防范之心。担心第二天他们就会离开此地,白天又不好下手,那今晚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哼!故弄玄虚。”跟在后面的海伍德不屑的冷哼一声,虽然脸色依然有些青白,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起码有力气顶嘴了。
杜予涵翻了个白眼,咱们正常人不跟中二病患计较。
这一路上,从海伍德断断续续的口述中,他们把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几天前,海伍德到王城附近的草原散心,第二天早上打算回去时,谁知道在半路上遇上了拦路的劫匪。
本来他带出来的侍卫人数就不多,加上那群劫匪身手不凡,不像是一般的乌合之众,反倒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卫兵。身边的人死伤过半,他只能在侍卫掩护下仓皇逃跑。
那群劫匪像是有意引诱他们深入林地,有好几次明明可以追赶上的机会,却又放任他们逃跑。当他们进入湿地后,劫匪便不再追捕。
就在众人以为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侍卫中的几人突然发难,朝着他们进行猛烈的进攻。就在情况万分危急的时候,敌人突然惨叫一声,瞪着穿透身体的尖锐藤蔓,吐血倒地。
无声出现在背后的巨大藤蔓让众人慌忙逃窜,可巨型的植物垂下数十条分枝,把他们团团困住。既要抵御地方的致命攻击,又要提防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植物,余下的人早已精疲力尽。
当手上的武器被敌方一剑抽飞的同时,就在海伍德以为这次凶多吉少时,后脑勺忽然一阵剧痛,便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直到他醒过来见到杜予涵的大脸时,他才知道自己获救了。后来听杜予涵说起,自己的小队恐怕已经全军覆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这群侍卫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已跟随自己多年。没想到跟自己情同手足的贴身护卫居然会背叛自己,海伍德露出了哀切的神色。
看着一直活蹦乱跳的熊孩纸表情黯然,杜予涵叹了口气,“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那几人跟随我多年,之前完全没看出问题。”海伍德恨恨的说道。
“那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得罪?”歪头想了想,海伍德不说话了。
看他一脸心虚的表情,杜予涵立马明白了——
以他这样火爆的性格,平常肯定没少得罪人。若不是有个大家族做后台,恐怕早就被别人围在路边套上麻包袋海扁上个一百遍了。
“以他这种得罪人多,称呼人少的性格,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凯文轻轻一笑。
不知道什么原由,自打海伍德醒来后,凯文就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不时用言语刺他一下……口才没人家好的海伍德只能气得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话说,没想到平常性格温柔的凯文,讽刺起来也挺狠毒的……
海伍德狠瞪了凯文一眼,不再搭理,开始对疑点一一分析。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对方真有这个能耐把自己身边的都策反,足以说明主谋就是家族的成员,而且跟他有相当严重的利益冲突。
海伍德是查尔斯家族的小少爷,虽然深得宠爱,但他对权力地位没太大兴趣,在家族内部不算是实权人物。照理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