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狄正在惊疑,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九王爷!是您老人家么?”
原来是他们同个竹排上的一名亲随王永,方才也在这里,只是摔晕了过去,此时陡然醒来,迷迷糊糊看见前面有夜明珠的光芒,不由大喊出声。
这山洞形似密闭,随着这一声大喊,顿时回声嗡嗡不绝,那山壁也陡然加快了移动速度,随着山壁的转动,刷刷之声骤起。云狄这才发现,这山壁上嶙峋层叠的并非云母,而是一片片硕大的鳞片,而那片石壁也并非真的山壁,乃是一条巨大都不足以形容的黑色巨蟒。
那蟒蛇身体本就硕大,加上盘在那边,实实在在将一面石壁堵了个严实,要是不动弹,一般人想不到,还真发现不了。
它大概是听见了王永的喊声,忽而抬起硕大的三角形蛇头,高高仰着脖子向他们这边看过来,两只大灯笼也似的蛇眼在黑暗中划出两道鬼火也似的绿色光亮,怨毒的向这边扫射。
双方就这般僵持着,云狄心内狂跳,方知道刚才风非笑为何叫他噤声,他内心恐惧,不由紧紧攥住身旁风非笑的胳膊。
“啊~~~~~~~~~~~~~~”好死不死的王永偏偏在这当口发现了巨蟒,吓得魂不附体,大叫起来。
静寂中的尖叫声格外刺耳,巨蟒像是受到刺激,蛇头向后一抬,接着闪电也似的俯冲了过来。云狄只觉得一股腥风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的一闪身抱住身旁的风非笑,向下一压,顺势屈膝就地一滚,贴到了山洞边上,自己也压在了他身子上面。
这本是军旅出身的云狄规避致命一击,有效减少最大伤害的最好动作,可是他抱住别人,最后还压在这人身上,却是潜意识里以自己血肉之躯保护身下人的自然反应。云狄一瞬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自己不是十分讨厌风假脸么?不过他马上就想明白了,他云九王爷是一个伟大的不计前嫌,舍身为人的人嘛。
此刻他压在那个人的身上,头脸相对,气息相闻,拜那夜明珠所赐,他虽看不见青铜面具下遮挡的面容,却清清楚楚的看见风非笑一对似乎是永远古井不波的眸子闪出了一丝讶异,接着,他只觉得大地一阵震颤,听到一声惨叫,然后被结结实实的踹到了一边。
也不必这样报答本王吧。云狄心内闪过一丝恼怒,却见风非笑像只鹞子般一跃而起,怀中长剑已然出鞘,那长剑古朴砥砺,在夜明珠微光的照耀下,闪出一片夺目的光华。
原来方才那蟒第一击的目标并不是他两人,而是大喊出声的王永。云狄抱住风非笑一滚之间,巨蟒已然冲过两人,红信子一吐,闪电一般张开大口咬住了王永。那一声惨叫便是王永发出来的。而大地的震颤也是巨蟒攻击人之时身子拍打所致。
而随着王永惨叫声止,风非笑也已经跃起,云狄甚至未看到他是如何出招的,只见白光一闪,风非笑那把长剑已然横亘在蛇头之中,剑柄这方从大蛇左目插入,而剑尖那边从大蛇右目插出,生生将大蟒的头穿了个透,之后,他又一撤手,将剑自蟒头之中生生拔了出来。
刹那间两道绿光齐齐熄灭,黑血四溅,巨蟒疼的身躯翻滚,撞击的山洞石壁轰然作响。只是因为再看不到目标,攻击自然也失去了准星。
风非笑一击即中,立刻又腾身跃起,将剑向蛇身狠狠插入,复又拔出自上而下插入蛇头,便似在蛇头上楔了一颗钉子一般将它钉在地上,大蟒捱这一击,巨大的身体绝望的疯狂扭动,然后一阵抽搐,渐渐倒地不动。
云狄眼见风非笑这几式下来干净利落,玄衫上连血水都未溅上一滴,落地之后气息调匀,毫无慌乱之象,倒不由收了轻蔑之心,十分钦羡。再细细一看,蛇身上被长剑刺中的地方按比例来讲正正好好是这大蟒的七寸,位置极为精确,更是说不得肃然起敬,心内暗道之前自己是疑错了人了,这风非笑果然有两下子,大花找这人还真叫他蒙对了。
他走上前去,踢了踢被长剑钉住的蛇头,骂了两声:“这蛇是什么怪东西,吃了什么长的这么大!”只见这蛇的两颗尖厉的牙齿深深嵌入王永脖子和肚子,似乎已经穿透。而王永早已绝了气息——他面色紫黑,双目凸出,显然这蛇有一步断肠的剧毒。
云狄虽是幼时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见惯了死人,却极少见到被兽类杀的如此凄惨的。何况这人是他亲随,当下不由心下恻然。他方才见了风非笑身手反应,心下只疑若不是方才自己抱住他令他失了先机,或许他在蛇咬死王永前就可将其制服。则王永之死,自己也不免脱不得干系,当下心上更是难过。
他平日练的是一杆长枪,长枪近身肉搏不如马上作战好用,随身带着只觉大而累赘,此行只带了那柄御赐的“荆轲匕”防身,此刻心下难过恼怒,无处可泄,便拔出匕首向着蛇身一阵乱刺。
孰料这条大蟒皮厚鳞硬,一般人奈何它不得。风非笑剑势虽厉,却也被这敢比金铁的鳞甲挡了势头。且蛇身实在太过巨大,蛇头、七寸均被刺,却仍一息尚存,并未死透。此刻云狄手中匕首既是至宝,气力也足,离的又近,又穿了它几个血洞,巨蟒受疼痛刺激,一时回光返照,陡然大尾一卷,向走到它后部正在俯身观察的风非笑绞去。
这一下来的十分突然,又是近身攻击,风非笑一时大意,被缠绕其中。而那蟒蛇太过巨大,虽濒死而气力仍然骇人。云狄见风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