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识得情滋味,触碰发丝陡成奢望。
……
庄南偏了偏头,眼中积蓄的泪水缓缓滑落在枕边。此时的他突然希望自己并没有开窍,如果自己不懂的话,会不会就能和他做兄弟、做知己、做亲人,而后各自婚娶,相忘于柴米油盐酱醋茶。
是什么时候明白的呢?哦对了,是去年年末的那个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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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清晨,庄南从梦中惊醒, “呼”地坐起身,眼神迷茫地看着四周,好半天才清醒过来。刚抹了把汗,就觉得贴着小腹的xiè_yī冰凉,他伸手进被子中一摸,摸了一手黏腻。
他呆呆地看着抽出来的手,先是错愕,然后脑子就是“哄”地一声响,刹那间星河翻转,自己好似已经不在这天地间了。
这是怎么回事,庄南虽未经人事,但也听教人事的嬷嬷讲过。虽然当时听得无比尴尬难熬,但是基本的还是记住了。然而这并不是让他大惊失色的原因,真正让他心惊的是,昨夜春-梦一度,那令人销-魂的梦中人……
是周辰。
☆、鸡毛 偷洗衣
“少爷你醒了?小的可以进去吗?”门外传来小厮东柯的轻声询问,只不过再轻的声音听在周辰耳中也恍如惊雷一般,他身子一僵,急急扯过被子将身体捂了个严严实实,双手紧紧攥着被面,面红耳赤地对着门口喊道:“没有!我没醒,你不要进来!”
门口端着洗漱用品的东柯:……
屋子内外诡异地安静了,直到从内室传来庄南欲盖弥彰的解释:“东柯啊,我是说我还想再睡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东柯看看日头,已经辰时初了,照往常少爷也该起了。他虽然吃惊少爷还要睡回笼觉,但更疑惑的是,自己已经在门外了,还要怎么“下去”?便道:“少爷,小的在门口等着?”
庄南连连摇头:“不,你去前院,看看祖父起了吗。”
东柯:“老太爷卯时一刻就去翰林院了。”
庄南“嗯啊”了两声,急得抓耳挠腮,左看看右瞧瞧,绞尽脑汁终于又想起一个理由,吩咐道:“那你去伺候大哥洗漱吧。”
我一个三少爷的小厮为什么要去侍候大少爷洗漱?东柯迟疑了一下才道:“少爷,大少爷身边有泽陂哥哥侍候着,小的就不去了吧。”说完为了防止自己少爷再说出让自己去大小姐庄雅那儿侍候的话来,东柯忙继续道:“要不,小的去看看厨房饭菜可好了?”
庄南在屋内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甚至都想要跳后窗逃走了,此时听见这话真是如奉纶音,连说了三个好,还嘱咐道:“快去快去!莫要再回来了!”
东柯弯下的腰一抖,差点儿把脸扑进了手中的盆子,但他此时也发现三少爷是想要自己离开一会儿,只是不知为何说的这般艰难。也不再问,转身欲走,却又被庄南叫住了:“东柯,那个……你把水盆留下。莫要进来!房门口就行。快走快走。饭菜都凉了。”
东柯放下水盆,心道少爷该是做噩梦了,才会这般神情恍惚吧。
***
听着外面东柯的脚步声渐远,庄南这才松了一口气,肩膀塌了塌,衣衫贴在了后背上,被湿气冰的一凉,这才惊觉后背出了层汗,里衣已经半湿了。
这可真是忙上添乱,下衣还没解决,上衣又湿了。庄南苦笑一声,轻手轻脚下了床,顿了顿,倾听了一下门外的动静,又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再听了听,确实没有声响。正要开门,突然想到什么,试探着叫了声:“东柯,我知道你还在,进来吧。”说完双手紧紧拉住门栓。
幸好没人答应更没人推门而入。
庄南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欠着身子将门打开一条缝,将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线,仔细探查了一番才开门、弯腰、取盆、起身、关门,一连串的动作快的迅雷不及掩耳,最后倚着关好的房门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将水盆放在屏风后的盆架上,经过这一连串的折腾,盆中的热水已经变温了。庄南褪下身上的衣衫,用沾了水的布巾将全身粗粗擦拭了一下,换上了干净的内衣亵裤。然后就看着地上湿了的衣服发起了呆。
他虽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他会洗手帕——但是他还真没洗过里衣亵裤,又不能丢给洗衣房的人去洗……
庄南来回踱了两步,最后两手一拍做了决定,那就当成手帕来洗。
将两件衣服丢进水盆,两指捏住一个角,在水盆中转了一圈,捞起来,嗯!果然还有痕迹……怎么办怎么办?庄南急得团团转,努力回想之前和周辰……不,先洗衣服不能想周辰,这个名字简直让人无地自容!他使劲儿挠挠头,搜肠刮肚地想着之前他和他自己在河边见过的妇人洗衣服的场景……得亏他记性好,还真想起了一幕。
有棍子、水盆、皂角……三缺一,没有棍子。
那就鸡毛掸子吧。
将衣服捞出来放在地上,上面放上皂角,用手挥着鸡毛掸子,抽在衣服上。然后,皂角被抽跑了。
庄南跑过去捡起来,开始思量圆球状的皂角怎么才能不跑……踩碎吧。
从地上将踩碎的皂角碎屑捧起来撒在衣服上,继续抽。
百八十下后,遍地鸡毛。
庄南急得满头大汗,眼见日头更高,衣服却还是没变白,心中愈急。最后一下抽的狠了,鸡毛掸子断了,被带起的力道一掼,从背后甩了出去。
“哎哟!”刚刚推门进来的东柯捂着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