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家世的子弟在一起总想着怎么闯祸,谁有心去管别人怎么活的。
小夏无法,乖乖的想了一会,才开口道自小情况。小夏家中贫寒,爹妈总共养育了四个孩子,都是男孩,小夏是最小的。
那年旱灾,家里颗粒无收。小夏的爹痨病死了,没钱下葬,家里商量着想多拿点钱,索性把小夏卖到了青楼打杂。
小夏才十二岁,正是懵懵懂懂,无知的时候,被卖进了青楼。
自那之后,吃不好睡不好,给人打下手,整天活在胆战心惊中,战战兢兢唯恐出错,整个人就像个小鸡仔一样瘦瘦小小。
偶尔喝多了的醉汉,会打他出气。
偶尔受气了的龟公老鸨,会打他出气。
偶尔叫他出去送口信给恩客的姐姐,没有得到满意答复,会打他出气。
挨打的日子和不挨打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小夏淡淡的笑着。
小少爷听着小夏语气平淡的讲着这些话的时候,突然觉得心口闷闷的。
这样一直挣扎在绝望和生存边缘的生活,小夏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怎么可能不疼,不过是没人心疼。
所有的情绪仿佛不存在一样,任凭自己包容,任凭自己舔舐。
一向安稳入眠的小少爷,那夜破天荒的失眠了。倒是在外间伺候的小夏,小少爷没有叫,一夜睡得格外安稳。
小少爷看了一夜的房梁,眼睛熬得通红。
第二日任凭小夏如何哄着,说什么也不肯起床吃饭,固执的用被子蒙住头背对着小夏,小夏无法,乖乖在一边等着,时不时的说着几句闲话,把饭一直温着。
小少爷的心里皱巴巴的疼着,这从不是他熟悉的感觉。
小夏...很温柔,并不如府中众人的曲意逢迎,小心谨慎唯恐出错,说话惹他不开心,小夏的情绪更像是天生的。
自那之后,小夏感觉的,小少爷好似对他更好了。
本来小少爷便不是苛责的人,现如今...觉得更好说话了一点。
小夏把小少爷伺候的很好,喜欢什么茶水,什么温度,想要什么衣服,一个眼神,小夏就可以会意。
小少爷嫌弃小夏太瘦了,看起来别扭,逼着小夏不断多吃东西,一日三餐变成一日七餐。小夏无奈,也还是吃了,一是不敢反驳,二是,没吃过这么多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也喜欢吃好吃的东西,想着多吃一些。
慢慢的,小夏被养出了些肉。
最初小夏是想要活下来,挣扎着小心谨慎的卑微活下来,只怕不小心得罪小少爷,小少爷盛怒之下叫人拖他出去,就会死了。
后来发觉,自己胖了些,身体也抽长了些,旧时的衣物并不合身了。
小少爷是有些骄横跋扈,对他还是不错的。衣食照应,全然不亏,总要比在青楼当杂役时,好上许多,小夏心里感激,更加倍用心伺候着,小少爷不过一个细微眼神,小夏便能知道何意,不用小少爷说话,忙不迭的去办了。
时日久了,摸准了小少爷的脾气,小夏反倒是比之前做小厮轻松不少。
小少爷好伺候的很,小夏带着莫名的成就感,满足的想着。
小少爷日子过的舒坦,心情不错,更加好伺候。
为了小少爷心情好,他的日子好过,小夏伺候的更小心谨慎了。
小少爷已经数月不曾回府住过,眼见着和父亲一样做派,老顽固板着一张脸,似乎浑身散发的酸腐之气周围数里都可闻到的管家,深鞠一拱,站在门外。
小少爷眉眼弯弯漫不经心的笑着,细细的吹着手中茶杯中半温的茶水,一点点吞咽着,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响。
小夏站在一旁,不安的偷眼看着小少爷,再看看门外鬓发斑白,衣着干净素朴的老人,恭谨的站在那里,脊背绷成一条直线,心内格外忐忑。
到底拗不过相爷,小少爷屈服了,乖乖回府。
迈进少夫人的房间,并不看少夫人欣喜若狂,下意识的整理衣着首饰的样子,小少爷心中生着闷气,坐在桌边继续喝茶水。
不错,是他喝惯的清茶,小少爷的火气降了三分。
“夫君,你这样总不是办法的。”
“你说的是什么?”小少爷假笑着,眼睛里闪烁着笑意。
他不过是听烦了父母的唠叨,屈从顺意来她的院子坐一坐,还有听她的唠叨?
“虽说夫君有爵位傍身,可到底咱家是官宦门第,子孙无不上进,夫君身为长房长孙,嫡传后人,更应该以身作则,作为表率,好叫其他房看一看,因此敦促上进才好啊。”
小少爷的手握紧又松开,等着少夫人说完,终究失了耐心,勉强克制坐在原位不动。
“夫君总该在陛下面前,或者朝中讨一分差事,虽说可能会辛苦累些,到底也是为国效力了不是,总该…”
少夫人苦口婆心的劝着,自认为想了无数为小少爷好的理由,总想着小少爷回心转意,走上所有人认为正确的道路才是好的,却是不曾问过少爷心里是怎么想的。
小少爷恼了,也不听她继续说,一甩袍袖转身走了,几个月再不回家,连个口信也没有。
不过是常态了,少夫人安慰着自己,每次小少爷来到自己房中,总是会这样的收场。
少夫人说不出什么,只怕被人笑话,但心里苦的,背地里流了多少眼泪也是数不清的,还要端着当家主母的架子,不能让人小觑了。
小少爷虽然还住在青楼,那段日子,好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