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裕王府小院里的早秋菊花开出第一朵白色菊花,却诡异地带有一丝变异的红丝。
简檀站着看了那精心种植而早开的第一朵花半晌,扭头望向西边,目光深远,转身大步离开。
“第一步,就踩着你拾级而上,本王真的该感谢你。”
身后,那第一朵白色带红的菊花,忽然从枝头无声跌落草丛,花瓣四散,被不知何处来的风吹散在微凉的秋夜。
“有些人能力越高构建给别人的台阶,也就越高,本王对你可是很……期待。”
月如勾,秋风起。
一个月后,简檀因京城气候冬寒夏热,请封地东部南方十君养病且不述职准奏,成为大景第一个没有官职只有爵位的郡亲王。半月后,简檀孤身离京,沿江南下。
小院里,月光洒下清辉,菊花开了满园。
京城里百姓的话题已经脱离红衣小侯爷第一纨绔的传奇,始终围绕前几天太医院传出的消息,檀清王简檀体弱多病,早已伤及元气,最多活不过二十六岁,便会油尽灯枯,如流星陨落,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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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少倾,你慢点骑!这外面冷死了,进轿子来,别生病了。”习瑶云撩开帘子,叫着前面骑在马上的卓少倾。
“娘……你儿子我没这么娇弱好不好,我爹是卓辰平!大将军!作为儿子的我只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点小小冬风算什么啊!”卓少倾扭头无奈道。
习瑶云又唠叨几句,这才坐回轿子,心想这儿子还真的不知道像谁,这一路过来,哪有小孩这么喜欢玩的,硬是一路从京城走走停停每个城镇必逗留,而且走这么远也不觉得旅途疲惫,反而愈见兴奋。
其实她哪里知道,卓少倾一路
上根本没闲着,从初秋到初冬,一路上都在考察民情和各个地方的市场呢,以勾画他的商业王国的蓝图。
这一日到了西江沿岸,过了河,就可以到达卓辰平驻守的西疆循城,眼看下午就得到的,可是西疆这边天气极端多变,一下子就毫无预兆地下起了暴风雪,便把许多旅客堵在对岸望河兴叹。
习瑶云暗道倒霉,卓少倾却不觉得什么,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客栈房间聊天,忽然楼下一阵骚乱,卓少倾无风起浪的性子立刻来了精神,习瑶云稍晚了一步拉都拉不住,只得跟着他出去。
卓少倾挤上前去,只见是三五个大汉围着一个少年,其中一个大汉手持马鞭,愤怒地骂骂咧咧对着一个衣衫褴的清秀十来岁少年,时不时抽上一鞭子,“小贱人!我让你逃跑,让你跑!你们都给我看着,谁要敢逃跑,这就是下场!”
那少年哭喊着求饶,鞭子仍在落下,他的同伴们在一个个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一切,目光有愤怒,但是毕竟都是一些十多岁少年,根本不敢反抗也不敢说什么。卓少倾看着几名大汉身上戴着“行云”镖局的标志,知道这镖局是西边这里的最大的镖局,也算是此行他的竞争对手,对面面前这一切醒悟过来,这应该是一个类似贩卖孩童或者下人的组织委托镖局从其他地方将这些少年送到西疆此处贩卖。
卓少倾忽然有些愤怒,这镖局真是什么都做,明显跟那贩卖孩童的组织是一伙,联合起来源源不断从别处弄来漂亮的孩童利用镖局的便利和名声来出卖供这西疆的一些贵人或者武将当做娈童,真是再也不需要有存在的必要了!
角落里有个少年拉着另外一个少年在窃窃私语:“三十八哥哥,再这样下去十七他会被打死的!”
那三十八哥哥目光微寒地看着那边哭喊着的少年,咬着嘴唇但显然也毫无办法。
另外旁边又有个少年凑过来,“算了吧,十四,谁叫我们命苦!或许被打死还是他的福分呢,早死晚死反正都一样,据说要是去到某些家……死得更加惨。”
“二十七你真是……不过说得也对了,希望我们能到一家好的,唉……你看那有个红衣小孩子,穿得好好也好漂亮哦,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真幸福……”那个最先开口叫十四的少年哭着脸,看着卓少倾充满了艳羡。
那三十八扭头看了一眼,随即撇撇嘴,“一般吧。”
二十七:“……这你都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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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冷哼一声,“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哥哥我穿上他那身铁定比他更漂亮。”
十四:“……”
卓少倾耳朵尖,听到这几人在后面谈论,说到他的时候心头也有些意气上来了,忍不住扭头去看那很孔雀的三十八,想看看是得有多漂亮才敢如此自恋。
只见那人大约十三四岁左右,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很脏,一眼倒看不出什么,不过那三十八倒感觉到卓少倾的目光,顿时朝他甩了一个傲然的白眼,似乎再说:“看什么看,再看也没哥哥我长得好看。”
卓少倾顿时也回了一个白眼,眼神示意:“叫花子一样敢跟大爷我争光?”
三十八毫无所惧,再甩白眼:“不就是穿得好一点吗,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卓少倾眯起眼睛,还想再甩个风骚又凶恶的压倒他,却蓦地感觉耳朵被人拧起,习瑶云的声音传来,“少倾,叫你呢!走,回去,客栈人多事乱的小孩子赶紧回去睡觉,别管,明天一早到循城就能见到你爹爹了。”
“娘,我看那小孩子好可怜嘛。”卓少倾刚说出口,就被她娘以毫无商量余地拧着耳朵往楼上拖,习瑶云这一路可算受够了这死小子,到处玩到处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