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方天羽”三个字的文件袋上用别针别着一张照片,郦照存一看,呆住了。照片上的人一身英挺的军装,手中握着马鞭,似笑非笑。让人惊讶的是,这个人的面容和郦照存极其相似,几乎分不出有什么差别。照片中的人却有着和郦照存截然不同的气质。锐气,高傲,抿起的薄唇和坚定的目光与身上的军装诉说着他经历过的铁马金戈,散发着让人无法逼视的戾气。如果说郦照存是利刃暗藏的鞘中长剑,那么他就像镶金扭银的雪亮军刀;如果郦照存可比优雅精准的英式狙击步,那么他就如同王者霸气的马克沁。
“你有同胞兄弟吗?”谢处长忽然问。
郦照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老师,您就别取笑我了。”自己的背景老师清楚,而提供给自己的身份不可能来历不明。老师显然是在拿自己和照片中的人开玩笑。“老师,这个方天羽在南京吗?我想见见他,和他聊一聊,这对我使用他的身份会有帮助。”
谢处长欣慰地笑起来:“你个鬼灵精,连老师也讹不了你了。方天羽是我老同学的儿子,他放弃了军权本来想出国的,不过手里还有一批军火,想要送给党国用于抗日,他就找到了我。当时我还差点把他认成了你!现在他就在南京我给他安排的住所里,为了保证任务的安全,在你完成任务之前,他都不会离开。你如果想见他,我马上给你安排。”
“越快越好!”郦照存回答。
这便是一切的开端,那时的郦照存还不知道,他会那么容易地接近了偷天计划的核心,负责偷天计划的武田那么轻易地相信了他。但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只有命运知道。
辞别
*2*辞别
天气越来越热,三伏天里的上海十分闷热,所以人们更加珍惜夜晚的时光。
霓虹闪烁的中日友谊饭店,初识时候的那个舞厅,武田端着酒杯目不转睛地欣赏舞池中方天羽。刘强吃惊地说“原来少帅跳舞这么好看,难怪当时齐老板让我……”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夏飞青一肘子捣在背上。“你那陈年旧事很光彩吗?当心少佐不高兴!口没遮拦!”
武田听见身后两人的窃窃私语,会心一笑。方天羽很懂得军队制衡的那一套,这个夏飞青虽然是亡命徒,却是相貌斯文,肚子里有点墨水的,在行动队里就像是军师一样,能够制约刘强这个莽汉。现在行动队已经成长起来,成为武田手里的重要力量。队员们对方天羽都伏伏贴贴的,私下里喜欢以“少帅”称呼他。
方天羽的狐步舞依旧如此惊艳,一舞完毕,全场掌声雷动。方天羽和舞伴林薇并肩走过来,武田自然地拉过方天羽的手,小声问他累不累。林薇看看两人十指相扣的手,遗憾地一笑,转向后面的夏飞青说:“这位小哥有点面生,一起跳支舞认识认识吧?”
武田和方天羽坐到一旁,方天羽问:“怎么王伯伯还没来?”
武田看了看手表说:“他不敢不来,你别太着急。”
方天羽点点头,握紧了武田的手说:“我去一下洗手间。”武田松手让他走,可方天羽却又握了一下武田的手,低声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好。”武田说,刚才那一瞬他似乎在方天羽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不舍的情绪,但武田觉得那应该是错觉,哪有去个洗手间还不舍的。
方天羽离席后一会儿,一个富态的老人在两个保镖的陪同下,挽着一个半老徐娘走了进来。武田起身迎上去:“王将军可算来了!”
“让武田少佐久等了!”王兆琦也算是个枭雄,看起来完全没有不快的神色。两人寒暄了两句,王兆琦问道:“听说我那方贤侄在武田少佐这里叨扰,怎么没见到他?”
武田刚要让刘强去叫,方天羽已经从走廊那头走过来了,看见王兆琦,笑着说:“王伯伯你可算来了,小侄还以为您不想见到小侄,不打算来了呢。”
王兆琦笑容满面地说:“哈哈!多年不见,我可是惦记得紧,今天看到贤侄安然无恙,我算是放心了。”
方天羽走到跟前与王兆琦握手,笑得热情:“今天与故人相见,天羽真是高兴!”
王兆琦脸上笑容一僵,不着痕迹地从方天羽手中把手抽出:“哈哈,老夫也很高兴!很高兴!”
武田觉察到了不对,再看王兆琦一双被方天羽握得发抖的手,武田憋笑:天羽和这个老头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要这么阴他。
欢迎舞会开始,武田代表军方日军军方致辞,下了台,却看见叔侄俩谈笑得风声水起,针锋相对。
“贤侄当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全然不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以十七之龄接下全军统率之责。郅辉兄地下若知,我们这些老兄弟都对他的儿子俯首贴耳的,可以含笑九泉了。”王兆琦笑着说。
方天羽神色自然地接口:“家父生前很是推崇一句俗语,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天羽不敢将家父一手建立的军队随意托付,索性自己抗下来。对了,这些年天羽不在,不知那群不争气的将士在王伯伯手下,熊了没有?”
王兆琦终于变了脸色,皮笑肉不笑地说:“贤侄少年英雄,血气方刚,王某凡人一个哪里及得上!现在贤侄委身武田少佐之下,算的上半个主人,王某可是寄人篱下,更是比不上了。”
他这话里有话,连刘强都听出他是在非议武田与方天羽的关系。武田无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