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弘粗声打断:“医生,他还头晕。”
“你这么抗着他走,他当然头晕。”医生说:“还做了脑部ct,前面晕倒过么?”
“被车撞了。”孙弘补充。
“应该是轻微脑震荡。”医生看着片子:“脑部ct无异常。你不放心可以去神经外科看看,我这里是骨科,没那么专业。”
孙弘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潘小岳拦了下来。
“谢谢医生,你说没事我就放心了。”潘小岳笑道:“我这骨折怎么治疗?要不要紧?”
潘小岳长得乖巧好看,又懂礼貌。骨科医生特别详细地和他说了注意事项,总之治疗就是打个石膏,平时小心点,骨头就能自己长好了。潘小岳一边听一边认真点头,眼神真诚,把医生给哄开心了。临走时,医生还给了潘小岳他的电话,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咨询。
出了骨科诊室,潘小岳挂在孙弘的肩头,拍他的背:“快走,去神经外科。”
“你不是说相信那医生么。”孙弘不解。
“别废话,赶紧去。”
“没看出来你还挺惜命。”孙弘评论道。
“对呀,我特别怕死。”潘小岳说。
神经外科给出的结果和骨科医生一致。潘小岳只是轻微脑震荡,头晕恶心都是正常反应。但为了保险起见,也在潘小岳的怂恿下,留院观察三天。
作者有话要说:
☆、第6章 做人要讲良心(1)
潘小岳出现在了神经外科的病床上,换了病服。蓝色条纹的病服,在他身上显得宽大。他安安静静地坐着,捧着一本借来的杂志,特别乖的样子。尽管在屁股下垫了软被褥,还是一阵一阵的疼。但他不能趴着,左脚腕骨折了,趴着就痛。他也有试过侧身朝右躺,最舒适,但白天这么躺着,特别无聊。
这时孙弘去了一次潘小岳的家,他要取些日用品,换洗的衣服,还有最重要的医保卡。潘小岳说他每个月都按时缴纳费用。另外,孙弘想起,追人的时候是从窗口跳出来,没有关门。对此,潘小岳一点都不着急,他说,没事儿,虎子家也算是家徒四壁,连小偷都不会偷的。
到老洋房的时候,果然看到院子的门,连同房门一起大开着。进去后,发现房间有些乱,但确实没有盗窃的痕迹。孙弘按照潘小岳说的,在他卧室抽屉第二格里找到了病历卡和医保卡。打开衣橱的门,里面衣服很多,大多是黑白灰三色,黑色最多。长长短短的,规则的,不规则的下摆,挂满了一橱。孙弘也不懂,随意挑了几件厚的出来,放进袋子里,孙弘看到其中两件的牌子,他在商场见过,印象中价格不菲。又在床对面的柜子里找到了些内衣裤一起塞进去。潘小岳的内裤都是名牌的。孙弘心想,这小子住的是破房子,买的都是名牌,真是死要好看。好笑的是连屁股开花都要拍照看。不过小样儿还挺乖,这么痛也不叫疼。
去画室收拾了地板,将地上干涸的红色颜料擦了。在一边的桌子上找到了潘小岳的手机。
最后在客厅挂着的包里找到了房门钥匙,直接把包背在身上,锁了门才离开。
到医院门口想起忘了取毛巾牙刷,就到边上的连锁超市买了一套。一边付钱,接到了郝晋阳的电话,告诉他,陈球小朋友已经找到了。老师打电话来,说他自己来了学校,问他去哪儿了也不肯说。陈瑞年夫妇也已经出发去学校。另外说,陈瑞年夫妇希望对潘小岳表达歉意,他们后来去他家找了一圈孩子没找到才离开,把他家翻得有些乱,才发现是个误会。
孙弘说我知道了,挂断了电话。
到病房的时候,潘小岳已经睡着了,杂志盖在脸上,被子只盖到腿。孙弘走过去,轻轻将手里的东西放柜子里,把杂志抽掉——潘小岳的睡脸,平和而稚气,像是没有在这世上受过苦难一般无暇。孙弘看了会儿,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才离开去补办住院手续。
潘小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孙弘手里端着一个不锈钢杯子,冒着热气。
“吃饭了。”他说。
往杯子里瞅一眼,是一杯小馄饨。
孙弘递了一个钢勺给他,生硬地问:“小馄饨,吃么?”
潘小岳也不回答,只是接过勺子,另一只手去接杯子。刚碰到,他就痛得皱了眉头。接着想起,左手被扎了一个孔,右手两个。
孙弘自然地把杯子接了回去:“我喂你。”
“不用了。”潘小岳说。
但孙弘已经舀出一个馄饨,在自己嘴边吹了吹,再递到他嘴边。“试试烫不烫。”
犹豫了会儿,潘小岳伸头将小馄饨吃了:“真巧,我刚醒就吃饭了。”
“是我叫你的。叫了三遍你才醒,没听到?”
潘小岳摇头。
“你睡糊涂了。”孙弘说,又舀了一个馄饨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