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压力很大:“……不好意思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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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周而复始,终于在大三快要结束的时候,校门左手边第二家面馆,推出了新品种——包子和豆浆。
谢览初初听到这个故事时,根本不信,还以为这小男生故意给那老板找茬儿呢。
后来去了趟方居然家,见到了金楚南那些家当,差点儿没给他跪了。
方居然家的装修是北欧性冷淡风的,大片的灰色、白色,各种原木家具,跟个售楼中心的样板间似的。金楚南搬进去之后,样板间瞬间变成了二手家具回收站。
用了五年的小茶几,大学宿舍用的落地扇,租房时买的小衣柜……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谢览咋舌道:“这么些破烂儿留着干什么,当棺材板啊?”
金楚南抚摸着小茶几,认真道:“我读书时的好朋友送的,有纪念意义,都不是普通的家具了,再说用了这么多年,都有感情了。”
谢览:“……”
后来谢览还偷偷知会过方居然,“我看这小男生人挺轴的,又长情,你到底是不是认真的啊,要只是玩儿玩儿,不如早散早好,免得耽误人家。”
方居然没正形地靠沙发上抽着烟,含糊道:“不都说了是真爱么……”
谢览听得直叹气。
不过金楚南也不是完全没脾气。
有一回金楚南给方居然买了个保温杯。方居然做制片的,忙起来常常日夜颠倒,吃饭喝水都不记得。这保温杯自带加热功能,里头放上水放上粥,想吃的时候插电热一热就行了。
方居然当时做的那部剧,谢览也有投资。去探班的时候,就顺带把金楚南也带去玩儿。两人到了片场,场务说导演在女主角化妆间呢,他们进去一看,方居然正在和女主谈事情,女主握住个保温杯边喝水边点头。
金楚南知道剧场人多手杂,东西容易拿混,专门在那保温杯上贴了个防水的蓝色贴纸,写了个“方居然专用”。
女主用的那杯子,正好就是他送的那个。
金楚南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但碍于外人在场,低着头没吭声。女主感觉氛围不对,借口有事,就离开了。那保温杯却没带走,留在了化妆台上。谢览当时没当回事儿,以为他就闹点儿小别扭,想着方居然稍微哄哄就得了,于是打了声招呼就走人了。
后来听方居然说,金楚南发了很大脾气,直接把那保温杯扔了,并且在那之后,再也没有用过那牌子的杯子。
谢览挺不看好他们的感情的,方居然年轻那会儿也曾经靠谱过,后来受了一挺大的打击,就堕落在约|炮的深渊之中了,堕落了这么些年,早就油了,哪儿还有什么真心?
更何况金楚南一副对他全然信任的模样,一点儿不盯梢不查岗,方居然那人,日盯夜防都不一定彻底安全,更何况是完全放养。
分分钟能给他绿出一片大草原来。
谢览愁得慌,提点道:“该管还是要管的,你这么由着他,万一他受不住诱惑,去跟老情人约会了怎么办?”
金楚南笑道:“不可能的,他不是会出轨的人。”
他是会出轨的人吗?
方居然坐在幽暗的咖啡馆里,认真地思考着。
以前或许是,遇到金楚南之后,他觉得自己不会。金楚南多好啊,那么爱他,对他也好,给予他无限的支持和信任。
那现在呢?此时此刻?
他不确定了。
他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那人和记忆中一样英俊,不,或许还要更甚。当初那么年轻的面庞,经历了这些年了浮沉,眼角其实有了一些细细的纹路。
可是这一点都无损于他的光芒,甚至让他多了一分深邃的从容。
能有十年没见了吧,真是好漫长的一段时光啊。
☆、第十三章
那男人叫江长堪,方居然的旧爱。
侍者送上咖啡,江长堪道了声谢,而后略倾身,替方居然夹了一块方糖,将方糖放在勺子上,而后将勺子浸入杯中。
“你大学那会儿多任性啊,医院诊断出你有胃溃疡,让你吃药,注意饮食。你一出门就把那诊断单扔了,每天照旧,早晨空腹喝一杯黑咖啡,不吃早饭,”江长堪笑道,“我劝你爱惜身体,你当耳边风,说多了,还要和我急。”
方居然自嘲地笑了笑:“谁年轻时没干过蠢事儿啊,说好听点儿叫青春,说不好听的,就是傻逼。”
江长堪笑了笑,有点怀念,有点宠溺,“我从没觉得你傻,反而很羡慕你的随心所欲,什么都敢做,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后果都不在乎,什么后果也都敢承担。那时候我看着你就想,我要是也能像你一样不管不顾,要是能一直和你并肩就好了。”
方居然喝了口咖啡:“最终我们并没有并肩,你也依然活得很好。我们应该为此举杯庆祝,离开了彼此之后,都拥有了更好的人生。”
江长堪眼角添了一抹沉郁:“一开始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有聪明漂亮的妻子,前途光明的事业,受到父母祝福的婚姻。有足够的物质基础来支撑工作之余的各种爱好。一开始我环游世界,后来我开始跑马拉松,再后来我开始登山。”
方居然笑道:“后来又是什么让你开始怀疑人生?传说中的中年危机?”
江长堪短促地笑了笑:“哈哈哈,我认为中年还离我非常遥远。”
方居然也笑了:“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