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靛蓝色的衣服,衣角处隐隐有青色麦穗的图案,仔细看去,却是流光浮动,赫然是一件上品法衣。而这衣服的主人,此刻手持长剑,轻轻一笑站在那里,便是三个筑基中期的修士,竟都感到了隐隐的威压。
眼见这青年的长剑慢慢抬起,长剑之上,却是隐隐有龙头虚影嘶吼待发,三人对视一眼,刚要伺机逃遁,便见蓝衣青年竟轻轻转身,在叶争流愈发苍白的脸中,露出了一个温柔又有些心疼的笑容:“子实,你可好?”
随着这声呼唤,那一双星眸之中,竟也有隐隐泪意。而一双凌厉无比的剑眉,此刻却又微微舒开。
叶争流双目通红的看着眼前的蓝衣青年,只觉心中一股滔天的恨意直冲而起,一直暗自掐诀的双手,竟然颤抖着不自觉的就要去拿起身侧的长剑!子实……呵呵,子实……,只有一人会这么喊,那个口口声声说要维护他一生的,那个屡屡抱怨自己剑术不精让叶子实人一点一滴教他的,那个为了一个女人转身转身就走的,那个为了保全名声提前买好棺材又毁容弃尸的,呵呵,蒋云汉!
你个畜生!
原本的一丝清明,终于在这怒气之中,化成了无尽的杀意。叶争流掐诀的手法,竟也慢了下来。满脑之中,只剩了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而那些原本沿着经脉游走的金色光芒,此刻也都是方寸大乱,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使那因进阶有些发白的肉身,现出了一丝灰色。
黄征骇然的看着叶争流的双目变得通红,继而竟显出了妖色,心中暗叫不好。眼见那三个若虚峰的人飞快的逃遁而去,却也顾不上阻拦,只能在阵法之外焦急的大声喊着叶争流的名字。
“叶师弟!叶师弟!你快,快念清心咒!”“叶师弟!争流!争流!不要走火入魔啊!”黄征顾不上断臂之处的阵阵疼痛,喊到最后,那嗓子却也有些嘶哑起来。就在叶争流的一双血瞳直勾勾的盯着蓝衣青年,右手就要触到长剑的时候,只见一道黑光冲天而起,随之而来的,却是腹部突然的一阵绞痛。
一直瑟缩在肩头的狼尾草,似乎被这黑光唤醒了过来。紫色的绒毛着急的蹭了蹭叶争流的脸颊。而两片细嫩的枝叶,也急切的拍打着他。叶争流像是被人从头顶狠狠拍了一下一般,顿时浑身冒出一阵冷汗,再次反应,却只觉得万千蚂蚁在啃食自己的丹田。而原本充斥自己全身的那股怒气,却是消失不见了。
阵法中心的一股聚灵柱,随着他丹田之处的空隙的扩大,旋转的越来越快速。不及他多想,只见那被冲击开一个缺口的丹田像是极其饥饿的猛兽一般,只是一瞬,那汇聚天地的灵气竟然连着聚灵柱,都一起被吞入了体内。这灵气入体之后,却不及他反应,便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了踪迹。
幸运的是,那蟒丹之中传来的金色灵力,也源源不断的涌入进来,冲击着之前的一小股,慢慢的沿着经脉游走,顺道治愈了刚刚因怒气而撑爆的数处血脉。等那灵力缓缓运行了一个大周天,叶争流这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炼气六重!
说不上是该喜悦还是该忧伤,叶争流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因他度过危难而高兴的黄征,和怔忡在地,还想演苦情戏的蒋云汉,只觉得这世间之事,真是奇妙。
莫非就真有那样的傻子,以为叶子实在一个地方栽了跟头,便再也爬不起来了吗?更何况,他还不是叶子实,他是叶争流。
想到这里,叶争流压下目中的狠戾,唇角一勾,却是讶然的看向了蓝衣青年:“你是谁?”
见对面的人被这句话惊在当场,叶争流便假作没有看见。等看向黄征的时候,眼眶却是一热,“师兄……”
“哎!”黄征高兴的点点头,却因扯动了断臂,疼的嘴角一抽。再看到叶争流关切的目光之时,终是安抚的摇了摇头,“你没事就好。”随后探出满是鲜血的右手,里面却是握了一颗灵丹:“你刚进阶,这聚灵丹能助你稳固境界。”刚刚一场恶战,他身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唯一留下的这颗聚灵丹,却是为了给叶争流稳固境界。
叶争流只觉得喉咙一紧,忙偏过头去将那灵丹放入嘴中,心里却是酸涩难当。这般护持爱护,便是叶争流在异世中的二百多年,都未感受过的。那种过的如同过街老鼠般的日子,使他学会了狠辣,报复,躲避,逃窜……唯一未曾感受过的,却是保护。他恨蒋云汉,却不光是因为他是害死叶子实的人,还有一层,却是因为蒋云汉和异世之中,那些宗门之人一样,仗着有背景有靠山,便恣意的□□他们。
而叶子实,不过和他一样,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罢了。
即便那个爹曾是个名人怎样?死后不过都是一抔黄土,连一分的护持都不能给。可是凭什么,凭什么野孩子就不能有资源,野孩子就要受尽人的欺压凌|辱,凭什么他们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爬上来,挡了那些人的道,便会被毫不犹豫的斩杀!
散修若斩杀一个宗门之人,受到的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名的追杀。而宗门之人杀一个散修,却不过是刀尖染血的事情。这样的对战之中,与其说是争战,不如说是屠戮。
眼前飞速的闪过一幕幕的场景,叶争流只觉一股戾气腾腾生气,然而却一直有一丝清明,抵住了那丝邪气。
“你没事就好。”
黄征大概想不到,就是因为这么简短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