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初却怎么也不肯说了,只顾缩在床角哭泣。
秦氏连连安慰她,她才啜泣道:“我要我哥哥,我要等我哥哥回来。”
秦氏只好道:“那就等世子爷回来再做打算,谁敢欺负思儿,二婶第一个不饶他!”
李思初这才停止哭泣。
秦氏又问:“再去叫人熬一碗药过来。”
李思初皱起鼻子摇摇头,一骨碌躺进被窝里,撒娇道:“二婶不要了,好苦,明天喝好不好,现在睡觉了。”
秦氏轻揉她脑袋,她用脸颊蹭着她的细腻温软的手甜甜一笑。
秦氏叹口气:“也好,天晚了,药明儿喝,你先睡吧。”
李思初顿时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秦氏给她掖了掖被角,吩咐半夏紫苏伺候她,然后叫过吴妈妈等人出去了。
秦氏立在房门口,低头瞧瞧自己弄脏的裙子,语气冷淡了几分:“怎么回事?”
吴妈妈苦脸:“太太,奴婢是真不知道,那会儿明明是快要去了,老夫人都放弃了,谁知道,谁知道……”
“那丫头有些奇怪。”
秦氏这么晚过来就是想看看李思初到底什么样儿了,那丫头可真是福大命大,掉进冰湖里那么久都死不了。
刚才试探李思初,那丫头跟平时一样,有些软弱天真也有些无理取闹,还有些疯疯癫癫,可秦氏总觉得有哪里好像不一样了,具体又说不上来。
“奴婢也觉得有些奇怪。”吴妈妈赶紧道:“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变了一个人?秦氏睨了吴妈妈一眼,“你眼神劲儿最近不好吧。”
她倒觉得,李思初没有变,只是哪里不一样了。
吴妈妈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赔了个笑,“太太说的是,奴婢眼神儿不好,这人岂会变呢?二小姐还是二小姐。”
“明儿一早世子爷就到了,届时这边你留心些。”
“太太放心,奴婢自有准备。”
*
第二天一早,李思初就被吴妈妈叫醒了,半夏拿来袄子帮忙更衣,紫苏拿了玉梳凑上去帮忙梳头。
一大早的,李思初睡都没睡醒就被人这么折腾,有些恼。
“干什么?这才什么时辰,都是做什么?”
吴妈妈急得不行,哪里管她,伸手按住她肩膀就把一件袄子给她穿了上去。
“二小姐您就别抱怨了,这会儿时辰是不晚,可世子爷的马车快要到了,刚刚门房传话过来的,世子爷带了宫里的御医来,吩咐了要给您看病,让你早些收拾好在房里等着。”
半夏和紫苏也很急,一边给李思初梳头一边念叨:“昨儿个太太走的时候不是就说过了,一早要伺候小姐的,指不定世子爷什么时候到了,怎么妈妈您不放在心上?”
“死丫头你还敢说,今儿个还不是你们起的时候也不晓得要叫我,就算是比平常提早一刻钟也是好的。”吴妈妈狠狠瞪了两个丫头一眼,手上麻利地给李思初套上一件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
紫苏给李思初挽了个飞仙髻,戴珠花的时候一不小心插得过了,扎到了她的头皮,李思初“啊”一声惊叫,当即拍开了紫苏的手。
“你想杀了我?”
紫苏吓了一跳,连忙赔礼:“对不起,小姐,奴婢太心急了。”
李思初想起她那双白嫩得像青葱似的手,再看刚才她们说话和做事的模样,这三人平日里根本就没上心好好伺候过原主,一点小事就手忙脚乱,也不知她们先前是从哪里学的规矩。
李思初自己拔出那支珠花,望着镜子里自己那张稍显稚嫩的精致脸庞,一时间感慨前辈子的凄惨。
“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紫苏苦着一张脸想继续给李思初做发型,站她身边的半夏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先别上前。
李思初正好从镜子里瞧到这一幕,忽然笑了笑,和颜悦色道:“半夏,你来。”
半夏接了手后,紫苏讪讪退到一边,脸上有些不是滋味。
吴妈妈见状打发紫苏去厨房拿药来。
等用了早饭就要喝药,可这时候时辰差不多了,吴妈妈正待世子爷来。
李思初看出她的急迫,又瞧瞧紫苏和半夏,便打发吴妈妈先去外面看看世子爷什么时候到。
紫苏和半夏伺候李思初喝药,李思初一闻药,发现药方改回来了,一想,不得不佩服秦氏的用意。
今儿一早她哥哥李景初就会带着御医过来,御医必定会查看过她今天喝的药碗,要是这时候药方不对,可是要出事的。
“还是苦啊,紫苏你去那边屋里给我拿几些冰糖来。”李思初又打发紫苏走了,只留下半夏一个人。
紫苏虽应了,可心里犯嘀咕,这二小姐醒来后怎么这么多事儿,梳个头吃个药也都那么挑,果然是会来事儿。
等紫苏一走,李思初自己端起碗一口气喝光了那苦不堪言的药汁。
半夏看得莫名其妙,“小姐不是嫌苦吗?怎么不等紫苏把糖子拿来?”
“都一样的。”李思初抬脸笑笑,天真无害的样子,然后用手摸一摸发髻,“半夏,你把我的头梳得真好看。”
半夏没想到二小姐会突然夸自己,一时愣了,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那是小姐长得好看。”
“是你手巧。”李思初看见外间的帘子动了一下,笑意渐大,“紫苏方才弄疼我了,以后梳头这事交给你来做吧,你心灵手巧多了。”
半夏想不明白这个一向对谁都不亲热的二小姐怎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