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三个小姐,嫡出的大姐李雪初是个美人胚子,像她娘,生了一双丹凤眼,柳叶眉,朱唇不点而丹,肤色雪白细腻,淡妆一扫就跟天仙似的。
这么漂亮的人偏偏又穿了品红色洒亮金牡丹花长袍冬衣,脖子上戴了赤金盘锦鲤璎珞圈,华贵得不得了。
再看庶出的三小姐李锦春,只比李思初小一岁,长相蛮讨喜的,装束鹅黄色,看起来格外活泼,请完礼后还好奇地瞅了瞅李思初。
四小姐李锦意,也是庶出,比李锦意还小一岁,今年才十三,穿着一身葱绿色的袄裙,耳环也是绿玉做成的,衬得她明眸皓齿,年纪虽小,可五官比李锦春要精致很多,以后长开了定是个美人。
李思初刚醒来的时候没怎么观察她这两个妹妹,只记得一个穿了蓝色一个穿了绿色。
但她所指认的人可不是随便指认的。
李锦意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撞在枪口上了,但看祖母和各位嬷嬷的眼光一直在自己身上瞧,她有些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刚抬手擦拭了一下脸颊,李老夫人就重重一拍案几,吓得李锦意手指抖了三抖,连忙缩了回去。
李雪初和李锦春也是吓了一跳,不知道祖母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锦意。”
李老夫人一开口,李锦意连忙迈出一步答应:“是,祖母。”
“跪下!”
“祖母?”
“跪下!”李老夫人语气重了一些。
李锦意连忙跪了下去,小脸已经垮掉了,满脸的惊惧和不知所以,
“娘,这事还不清楚呢。”秦氏劝了一句。
“祖母,发生什么事了?锦意做错什么事了?”李锦意更加一头雾水,但隐隐觉得出了事。
李老夫人不理她,看向李思初,“思初,你可看仔细了,是不是锦意?”
“是四妹。”李思初转头仔细盯了一会儿李锦意,确定地点点头,“是四妹,是不是,二婶?”
她突然拐了个弯询问秦氏的意思。
秦氏被她吓了一大跳,“思儿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但我晓得锦意平日里是很乖巧的一个孩子。”
秦氏现在虽然在这府里经营了很多人脉,但还是有一部分东西是她没法掌握的,现在又是关键时候,她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明面上得罪任何人,哪怕是一个庶女。
李老夫人现在很生气,逼问李锦意:“你二姐说那天她落水是你推下去的?”
她逼问李锦意,倒不是说她多么疼爱李思初,而是李景初和乔太医在,她一定要为这事主持公道。
而且她清楚李思初,虽然不太着调,但不会无缘无故说谎去陷害谁,湖那边的路是特意铸了围栏的,寻常人掉不进去。
李思初刚落水那会儿,老夫人就怀疑过李思初不是自个儿掉进去的,但那时候李思初病得快死掉了,她也没有多去想。
现在李思初病好了,亲自说了这事,她不能睁只眼闭只眼。
“祖母,我怎么会陷害二姐?”李锦意冤屈地叫起来,一双眼睛睁得很大,瞪着李思初,“二姐,我平日里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那么害我?你出事那****都没去过园子里,岂会害你?”
这话确实没错,她的两个庶妹确实和她无冤无仇,顶多平日里躲起来嘲笑她一番。
但李思初陷害她们并不可怜她们。
“谁能证明你没去过园子?”
“我的丫鬟喜儿翠儿能证明。”
“喜儿翠儿是你的人,自然向着你了。”
一句话,堵得李锦意哑口无言,随即气红了眼睛。
“二姐你为什么要故意害我!”
“明明就是四妹妹你推我下水的。”李思初很无辜地眨眨眼,然后看向秦氏。
李锦意注意到她这个举动,顺着她的眼神看到了秦氏。
秦氏心里气急,不知道这个二丫头为什么要屡次将注意引向自己这边。
“二婶,你说是不是?”李思初又问道。
“二婶,不是我!”李锦意哀嚎,同时心里也明白了,这次是二房和二姐一起联起手来害她。
二姐每说一句都要看向二婶或者询问二婶,二婶虽然看起来好像毫无瓜葛,可其实就是跟她有关!
李锦意虽然年纪小,可到底是大宅子里长大的,平时不敢和大姐争抢,却是时常跟同是庶出的三姐你争我抢的,而且她生母是金陵富商沈家的嫡小姐,商户出身,没少算计,这些年也是从母亲那里学到了一点谋略,所以她一看二姐的神色就知道这事是和二婶有关。
“祖母,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推二姐下水的!”李锦意气得哭了起来,她没有除自己人之外的人证,不知道该怎么办,门外的两个丫鬟也是心急,奈何三姨太不在。
谋害二小姐可是一条大罪,少不得要被撵去庄子上受苦。
李思初见李锦意哭,看了看李雪初和李锦春。
李雪初面色如常,还上前两步安慰了老夫人一句:“祖母,我想四妹也不是故意的,您就消消气。”
李雪初是她们四姐妹当中最得老夫人疼爱的,所以她一说话比秦氏还管用,老夫人面色缓和了不少。
“不管有意无意,推思初下水就是错了,做错事就得要罚。
“祖母。”
“雪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儿个你大哥和乔太医在,咱们家的丑事被宣扬出去,被害的还是你二妹妹,这传出去多难听啊,锦意你也是太糊涂了!”老夫人一口咬定是李锦意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