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卿道:“这些地方都是鱼龙混杂之地,就算是将军的眼线怕也不容易监视。”
光是鼎鼎有名的宜香园里就有两个会功夫的丫头,这一点就已经够让人怀疑了。宜兰京城里有三桥,三桥之内称为内城,三桥之外是外城。
外城的赌坊和青楼酒馆比起内城多了许多倍,而开在内城的,都是像宜香园这般雅致又有极高名气的。
如果连宜香园里都藏龙卧虎,外城却是不知道有多少了。
英宥的脸色也凝重起来,看了一眼苍乔道:“你这小子看上去虽然疯疯癫癫,不过脑袋里还是装了不少东西。”
苍乔眨巴眨巴眼睛:“谢将军夸奖。”
英宥笑了一声,转身朝外走去了,“这事你们不用管了,本将军自有章法。”
苍乔一下站起来,“那玉书她们……”
英宥头也不回道:“我派人提来交予你,明日太阳下山之前必须给本将军一个满意解释。”
……
房间里仿佛三堂会审。玉书和莺瑶坐在圆木桌边,对面窗下,排排坐着三个人。
这三人自然是苍乔、云卿和武生了。武生有些别扭,侧头看苍乔:“我想……”
“不准想。”苍乔隔着夏云卿瞪他,“你不想知道悟空的下落?”
武生皱眉,“不是悟,是武!”怎么这小子总喜欢给人取外号的。
苍乔撇嘴,“差不多。”
“差得远了!”武生额角抽啊抽,“姓都变了!”
“风雅颂也被我变姓了,人家也没说什么。”苍乔掏了掏耳朵,“真小气啊你。”
武生倒抽一口冷气,一口血差点梗在喉咙。夏云卿转眼看他,聊胜于无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那意思——别动气,大哥说着玩而已。
武生哼了一声,面上看来不在意,拳头却在膝盖上缓缓捏紧,泄露了他担心自家弟弟的情绪,“问她们又能问出个什么来?”
苍乔道:“不问问怎么知道?”
说着,他抬眼看前面有些不安的两人:“你们别紧张,我就问一些事情,要是能洗脱你们的嫌疑当然最好。”
莺瑶年纪还小比之玉书更容易泄露情绪,闻言她赶紧点头:“您问!”
“那两个流浪汉被杀时,你们在哪里?”
莺瑶道:“我们……不在楼里。”说着她又道:“但是我们也没看见那两个人!”
苍乔疑惑道:“不在楼里是在哪里?至少说出个地点来啊。”
莺瑶仿佛有口难言,她焦虑的看向自家姐姐,但玉书始终低着头,没有半点反应。
夏云卿面无表情冷声道:“大哥是受你们所托才帮你们,你们要是不配合任谁也没有办法。”
莺瑶眼眶一下红了,在桌下拉了拉玉书的袖子。
玉书皱眉,终于开口道:“前后都是死,夏少爷,这件事你还是别管了。”
苍乔一挑眉,有些意料之外。莺瑶却是大哭道:“姐!不要这样!我还不想死!”
玉书脸色苍白,被妹妹拽着袖子一个劲地晃,好不容易忍住发抖的声音道:“我只有一个请求,将莺瑶带出京城去。其他的事,杀人也好,抢劫也好,都交给我来背吧。”
这意思是不管什么都好,反正推她身上呗?
苍乔架着二郎腿,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你们被人追杀?还是一旦告诉了我,你们就会被追杀?”
玉书没吭声,武生皱眉,“既然如此,便照你的意思办了。原本就没有义务帮你们做什么。”
他拂袖起身,莺瑶却是普通跪在地上,“几位少爷,我求求你们了,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姐姐死,我们……我们昨晚在……”
“莺瑶!”
玉书一下站起来,不过手指还没碰到莺瑶的衣袖,被一股内劲猛地弹开了。
她脚步一歪,扶着桌沿才没跌倒在地上。抬眸,正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夏云卿屈起手指,慢慢道:“大哥本和这事毫无关系,被你们牵扯进来现在由不得你说算了就算了。”
京城对于夏苍乔的评价已经到了只要有事发生就必定想到他的地步。如果是以前的夏苍乔,夏云卿认为自己不会有半点为他抱不平的想法。可如今不同,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众人对无辜的大哥说三道四。
武生还是头一回看到夏云卿动了真气,脸上闪过一瞬的讶异。连苍乔都有些愣住了,他有些尴尬的拉了拉夏云卿的衣袖。男人回头,对上苍乔带着笑意的脸。
“别激动。”他捏了捏男人的手指头,哄小孩儿似的。随即顿了顿,突然道:“谢谢。”
夏云卿一愣,心脏深处仿佛被一只手捏住了,揪疼了一下。
苍乔转头看向玉书:“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既然如此,为何不说了试试看呢?也许我们有办法保住你们。”
玉书冷下脸,“怎么保?”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苍乔摊手。
莺瑶也顾不得了,她不等姐姐拦阻,径直道:“昨夜我们溜出宜香园去了后面巷子深处的一户人家中。”
玉书见她已经说了,干脆在椅子上坐下来,长呼了口气,面无表情看着桌角的一处。那样子仿佛是放任自流了。
“我和姐姐自小是寒月宫的人,不过我们天赋不够,学武也学不精。后来被宫主派来京城做联络人一直就待在宜香园中。”
苍乔转头看夏云卿:“寒月宫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