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因为时间太多而存在的选择性困扰了。
有时候公司加班,孙功伟回来洗完澡,就是倒头睡觉,什么事儿也没得想,像个机器。
浴室出来,套上背心,短裤,去桌上拿了一包烟和打火机,擦了擦湿头发,肩头搭着毛巾,去了阳台上。
放眼看着外面夜中的城市,灯火通明,繁华不减,孙功伟拿出一根烟,含着点上,在六楼轻轻吐出了一口烟。
……
☆、三个月前
这两天下暴雨,学校地势低的那边已经全积水了,认真点来说,跟淹掉也就差那么几厘米吧。
孙功伟看到那边同学朋友圈发的视频,喝,人一下了宿舍一楼,小腿直接没了进去,个个卷起了裤边,打着雨伞,跟大批知青下田插秧似的。
学校贴吧关于这个的话题,更是一夜暴增,照片视频齐上阵,划水摸鱼的都有,几乎成了最近的热门,大家都在不断地刷着。
……
轰隆隆。
外面响着闷雷,还在下的雨打在阳台的窗户上,天是灰蒙蒙的,跟一旁掉色的窗帘一样。
孙功伟穿着一件宽松的背心,短裤,站在阳台上又尝试着拨了一次电话,老是没人接。
宿舍的重庆小伙子,张一,过来卫生间解手,看见刚才就在这儿杵着的孙功伟,说道:
“你在弄啷个?莫在这站着打电话,小心被雷给劈了,我胆儿小,禁不起毕业前还黑死了切医院。”
张一说话总是普通话里夹杂着点方言,其他人也都能适应。
孙功伟挠了挠头,郁闷地说:
“这老孙怎么不接电话?”
张一嘿了一声,笑着说:
“跟唐僧,西天取经切了!”
“去尿你的吧!”
……
孙功伟又不甘心地给拨了过去,难得打电话找爸爸,竟然还不接。
转身面对着窗户,看着外面模糊而阴沉的天气,不知道雨会不会一直下到毕业典礼那天……
“喂。”
终于,一个声音在微微的雨声,和闷雷声中响起了。
孙功伟拿着手机,立在阳台,缓了好一阵才说话:
“请问,你是……”
……
那边女人的声音响起:
“我是钟蕾。”
孙功伟没说话。
她便说:
“你爸在厨房里,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又是孙功伟的一阵沉默。
……
最后才草草地说道:
“没什么要紧事,就让他21号那天过来。”
说完,孙功伟就自个儿挂了电话。
……
这雨,也是隔三差五地下着,还真就一直到了毕业典礼那天,全城一片大雨滂沱,学校里再一次淹了。
一大早七点钟过一点儿,孙功伟和宿舍的人就集体起床了。
昨儿衣服和帽子才到手,都懒得拿出来过,依旧原封不动塞在那包装袋里,丢在门边上。
几个人手忙脚乱拆着包装袋,一边套衣服,一边踢了拖鞋,找鞋穿。
末了大家伙都要出门了,最后面的张一又想起来桌上帽子还没拿,跨过四处堆着的行李包,差点没摔个狗啃屎。
下了楼,四个人站在大门口,看着罕见的磅礴大雨,砸得校园里嗡嗡作响,都快看不清路了,那些个走在大雨中的人,撑着的伞盖被打得簌簌直抖。
“妈的,怎么毕个业,这么背?”
“开学来那天也下大雨,毕业这天还他么下大雨,报了这个学校,整个儿一首尾呼应的悲剧。”